但这两位凑在一处,为了晚膳的开销用度发作了一场,她感觉有点不对劲。
毕竟,以她的观察,河间王是个能忍的人。
她之前作天作地,刀锋割手,言语冲撞,萧挽风都忍下去了。
哪怕这位当真是座熔岩翻滚的暴烈火山……
她现在十分笃定,火山口遮挡喷发的灰岩,估摸着有百十丈那么厚,轻易踹不动。
以严长史这位亲信在他心里的分量,为了些钱财开支小事,萧挽风突然不能忍了?突然对亲信翻脸,当中发下一顿雷霆训斥?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但满院窥探的眼睛里,似乎只有她嘀咕着不至于。
同样在堂屋里伺候的陈英姑和穆婉辞两位女官,面对这场突然发作的雷霆之怒,早已深深地低下头去。
穆婉辞的手指攥得发白,陈英姑的肩头细微发抖。
之前几场夜晚杖责,显然给她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份无声的恐惧,在众人之间互相影响,无声地传扬回荡。
直到王府之主起身走入内室,恐惧源头消散,堂屋里僵立服侍的众人才同时无声地长出口气,绷直的肩膀放松下去。
朱红惜小声招呼各人收拾地上碎瓷和茶汤。
她眼里同样惊恐未散,但惊恐里又暗藏兴奋。落在她眼里的事越多,她能报上去的密信越有价值,她就越可能早日离开这处鬼地方。
谢明裳看够了,招呼兰夏和鹿鸣两个随她去内室。
“才用完膳就发大好一通威风啊。”谢明裳声音不大不小地道,“严长史惹怒了殿下,还请不要牵累到明裳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