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裳被扯得头皮发疼:“……得意!”
几乎在同时,萧挽风眼疾手快,把嚼得湿漉漉的发尾从得意的嘴巴里一把拖出来,交还给谢明裳。
谢明裳攥着湿哒哒的一坨发丝,两人的目光落在上头,齐齐沉默了须臾:“……”
谢明裳:“……常有的事。”
萧挽风:“回去沐发?”
“才推几步路?现在直接回去,我怕顾队正担心得睡不着觉。”
谢明裳坐在木栅栏边上,拿帕子仔仔细细地擦发尾。
常有的事?
确实是常见的事。得意到现在才啃一次她的头发,已经算乖的了。
但之前谢家的马儿从未咬过她头发。
啊,
对了,她在谢家都是坐车,出门很少乘马。
偶尔跟随父亲出猎,都提前把发髻梳得整齐,纹丝不乱,免得在外人面前失了仪态。
为什么她还是觉得,被马儿嚼头发是常见的事?哪匹马儿经常嚼她头发?
头顶的秋阳照在肩头发顶,日光逐渐灼热起来。视野里的砂石地景象变得朦胧扭曲,仿佛水波扭动……
……
手里忽地一轻,帕子被抽走,叫她猛地回过神,捂着发闷的心口,深重地呼吸几次。
隐约窒息的感觉很快消散。
“别多想。”萧挽风把她的湿发尾拢在手中,拿细布一寸寸地擦拭,“想多了头疼。顺其自然。”
谢明裳抬手挡着日光。有些零碎片段滑过,她似乎抱着一只黑马的脖子,鬃毛油亮,总喜欢叼她头发……黑马?
“殿下,你的乌钩,喜不喜欢嚼头发?”
“乌钩?没试过。”萧挽风手里还在细细地擦头发,
“它寻不到机会。”
确实,男子梳髻,不会披散头发。
谢明裳靠木栅栏坐着,目光沿着椅背往上,越过宽阔的肩膀,开始打量萧挽风的发髻。
他今日头发梳拢得整整齐齐,皮弁小冠收束在发顶。
如果披散下来,他的头发是卷的。
话说,黑亮微卷的发质,应该更有嚼头……?
有些话可以搁在心里想想,绝不能说出口。休息得差不多了,她起身往前继续推轮椅。
绕着偌大的马场转过大半圈,经由夯土路,砂石路,鹅卵石路,青条石路,沿路平安无事,轮椅停在路边。
谢明裳想起一桩要紧的事:“木轮椅需要改。从上到下,只有两个扶手,没地方挂我的弯刀。”
萧挽风并不意外,抬手指向鹿角。
“扶手制作成鹿角形状,其用意,便是挂刀。”
“要挂也是挂你的腰刀。”
谢明裳挨个摸了摸两只木鹿角,“挂一把刀正好,没法挂第二把刀。勉强挂两把,碰撞起来,伤了好兵刃。”
萧挽风:“挂一把。毕竟宫里出入森严。只我一人能佩刀,随行亲卫都要卸刀剑。”
“啊,那就是鹿角挂腰刀了。”谢明裳惋惜地说:“我的弯刀……”
“不挂我的腰刀。只挂你的弯刀。”
谢明裳大为意外,“怎么说?”
萧挽风回头深深地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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