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娘子认为此事自己身为屋主责无旁贷,自动揽了下来。
她也没有推辞,谢过后去集市上置办了不少东西。林林总总总共计花了二十多两银子,终于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买齐全了。
宋娘子找来的工匠动作很快,才一个下午的功夫就把屋顶那个破洞修好了。只是到底漏不漏雨,还需等到下过才会知道。
姜予微把剩下的那二十六两现银分成了两份,一份藏在米缸当中,另一份藏在衣柜里。
此处鱼龙混杂,难保不会有贼上门偷盗。把银子藏在显眼处乃是个幌子,倘若真有贼来,摸到东西后自会离去,不至于贪得无厌伤她性命。
至于剩下的那些银票也和之前一样分成三份,一份藏在米缸下的地里,一份藏在床板的缝隙当中,另外一份则贴身携带。
一连过去了三四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守在城门口的那些锦衣卫早就撤离,她想大抵是李叙已经到了恂川,把这些人都引了过去。
但姜予微仍不敢大意,一直在留心附近的动静。只要听到异响,她都会立即戒备。
不过观察了许久并未发现有何可疑之处,逐渐的也就放下心来。
这日,她用过午饭后便锁了门去找卖石磨豆花的葛大娘。
眼看天气越来越冷,她这次出来只带了几单薄的秋衣,耐不住寒。等再过一段时日更穿不住了,趁着现在有空,正好可以去置办上。
她本想去找宋娘子的,但转念一想有觉得不妥。自己现在的身份是男子,宋娘子年纪不大而且丈夫又卧病在床。
她若是时常登门,恐怕谣言会四起,所以这些天她有事都是直接去寻葛大娘。
葛大娘家离的不远,拐过前面的那条街就是了。
姜予微慢慢悠悠地走在路上,饶有兴致的欣赏起周围的景致来。
除了房屋瓦舍,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但她就是喜欢这种市井烟火之气,更喜欢自己可以随意自在地穿行其间。
有几个半大的小子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吆喝着要去前面的溪涧里捉螃蟹玩。其中一个她认得,正是葛大娘的孙子。
姜予微叫住他,问道:“春生,你奶奶可在家中?”
春生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奶奶不在,她去乡下探望亲戚了,傍晚才能回。”
他才说完,与他一起的伙伴催促道:“春生,你快点,再晚就被铁柱他们抢先了。”
春生忙答应一声,撒腿追了上去。
姜予微看着他们一群人有说有笑的走远了,扬起嘴角失笑摇头。
既然要傍晚才回,她索性在这附近逛了起来。来了好几日,姜予微都还不清楚周围到底是何模样。
城西的宅子大多按“井”字排列,四通八达。她家后院那条溪涧贯通南北,然后汇入城外的永定河。
为了出行方便,官府在溪涧上搭建了好几座简易的木桥。姜予微一路逛下来走得有些累了,便坐在其中一座桥的桥头歇息。
清风徐来,清澈的溪水静静流向远处。水底青荇曼妙起舞,巴掌大的小鱼从这头倏忽又游到了那头。
她下意识的抬眸眺望远处,不经意间忽然瞥见宋娘子的那位二叔正蹲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也不知在做什么。
姜予微好奇心起,走上前探头一看。发现这位宋二叔竟是在用树枝练字,写的还是《三字经》。
他颇为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姜予微就站在旁边。不过在地上写字很不方便,往往写不了几个便要擦掉重新再写,不然地方就不够用了。
在他写到第三遍“首孝悌”时,姜予微忍不住出声提醒道:“你写错了,该写‘知某数’了才对。”
宋二叔吓了一跳,回头见到是她忙站起来缩在角落里,抱着那根树枝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姜予微挑眉,心道自己有那么可怕吗?于是露出一个和善的笑,道:“怎么不写了?”
宋二叔抿了抿唇,支支吾吾道:“后面的......我、我不会了.......”
“给我,我教你。”
宋二叔一喜,忙小跑两步把树枝双手奉上。
姜予微接过来看了一眼,发现这根树枝的尾端磨得圆润光滑,应该是经常使用的。她不动声色,在地上仔细地写下“知某数,识某文”几个字。
宋二叔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巴巴的看着她道:“贺哥哥,你写得真好,比我哥哥写得都好。”
姜予微勾唇轻笑,把树枝还给了他,“你哥哥的病可好些了?”
一说到这个,宋二叔的神情变得无比落寞,摇头道:“郎中说哥哥的病治不好了,我前几日还看到哥哥在吐血。但他不许我告诉嫂嫂,怕嫂嫂担心。”
姜予微见他如此懂事,不由叹了口气。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时事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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