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隔着夏日单薄的衣衫,身体所触之处, 她酒后的肌肤格外柔暖。譬如她脑袋靠在他的肩窝, 偶尔马车晃动时额头蹭在他脖颈,触感柔软。譬如她的胸膛随呼吸微微起伏, 温热的鼻息偶尔落在他扶着她的手臂。
心跳比平常快了些许,连带腰腹都有点紧绷。
裴砚虽未洞房过,却也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他沉目端坐, 竭力平复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在侯府门前停稳。
贺峻随手摆好踩凳,青霭过来掀起车帘,瞧见自家少夫人在裴砚怀里睡得正舒服,一时间呆在那里。
裴砚叫了声云娆, 想让她醒来走回去。
云娆却还在薄醉之中,慵懒乏软之时觉得这枕头还算舒服,脑袋在他肩窝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睡姿。
青霭搓了搓手,偷窥裴砚的神色。
裴砚似乎有点无奈,眼瞧着云娆是真的醉了,便道:“走侧门吧。”
贺峻应命,又驱车往前走了一阵,停在离枕峦春馆更近的那道侧门前面,随手掀起车帘。
裴砚怀里抱着云娆,躬身出了马车,在守门的小厮诧异的眼神里,抱着云娆径直往住处走去。剩下青霭和绿溪对视一眼,乖觉地将徐氏送给小夫妻的几个锦盒收拾好,让人远远地跟在后面送往内院。
枕峦春馆里,常妈妈早已备好了就寝沐浴用的东西,只眼巴巴的等着云娆她们回来。
听见院里有动静,她赶忙迎了出去,才掀起门帘就愣住了——廊下灯笼明照,映出裴砚大步而来时衣衫带风的身影,云娆则被他抱在怀里,裙衫垂曳,只将脑袋埋在他脖颈间。
常妈妈知道夫妻俩素来分房睡,尚无肌肤之亲,陡然见裴砚将云娆抱回来,还以为自家姑娘受伤了,担忧之下忙道:“少夫人怎么了?”
“喝多了。”裴砚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常妈妈心里一紧,赶紧示意金墨去煮醒酒汤,又恭恭敬敬地打好帘子伺候裴砚进去。
夜色渐深,金墨早已铺好了床褥。
裴砚绕过珠帘走至床榻前,小心将云娆放在榻上,手臂从她身下抽出来时,上头早已沁出了一层薄汗。他顾不上打理,只拿手掌托着云娆后脑勺,等常妈妈塞了枕头进来才轻轻放下。
心念迟疑间,那只手却已捋好她的头发,曳在枕畔。
青霭和绿溪拎着东西还没回来,屋里平素又不让旁人伺候,常妈妈只好道:“金墨熬醒酒汤去了,少夫人既醉着,一时间不宜梳洗沐浴。奴婢去泡个栉巾帮她擦擦,烦劳将军照看片刻。”
裴砚颔首让她去忙,就势坐在榻边。
桌后立着灯架,上头的烛光将男人的影子拉得修长,他稍微往前挪了挪,正好遮住照在她眼睛上的明亮烛光。
云娆似乎颇为满意,睡梦里轻笑了笑。
裴砚觑着她安睡的乖巧模样,视线扫过醉后粉嫩的脸颊,扫过黛眉长睫,最后不自觉又落向柔软的嘴唇。
这是夫妻俩新婚的洞房,若非事出有因,他应该早已尝过这香软滋味。
甚至不久前他也曾与她同榻而睡,呼吸交织……
身后忽而传来珠帘轻响。
裴砚从旖念中惊醒,回头见是金墨来了,便起身将榻边的地方腾出来,吩咐道:“喝得不太多,睡一觉就好了。用心照看着,别叫着凉。”
说罢,快步出了云娆的卧房,回到对面梢间的书房。
胸腔里砰砰乱跳,却不是累的。
……
云娆一觉睡醒时,正当晨光熹微,外间的裴砚却早已不知所踪。
他既忙于备战,夙兴夜寐也是寻常事了。
云娆昨儿喝的甜酒并不上头,睡过一夜后神清气爽,于是起身趁着清晨的凉爽逛了一圈,回来后沐浴梳洗,照旧去婆母处问安。
过后前往如意堂,才发现府里来了客人。
是姑姑裴英和她的女儿贺染。
裴英并非太夫人嫡出,当初嫁了位老侯爷颇看重的书生,如今在西川节度使麾下主政一方。
不过比起裴元绍跟府里闹翻后携妻远走的决绝做派,裴英虽也跟裴元绍有所照应,对老侯爷夫妇也颇为恭敬。当初裴元绍出走时,她还曾居中劝解过,只是拗不过他的硬脾气,便也只好作罢,还特地为此回京向侯爷夫妇请罪。
侯爷夫妇瞧她恭顺,且女婿仕途顺遂,自然不好责怪什么,之后也没再让她去管裴元绍的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