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屋里帘帐长垂,只有贺染陪在裴雪琼身侧。
听见门口动静,裴雪琼红着眼睛抬起头。
瞧见两位满面忧虑匆匆走来的嫂嫂,她鼻头一酸,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就又吧嗒吧嗒掉落下来。
贺染看着心疼,却也只能搂着肩膀轻拍抚慰。
明氏进府早,也是最先察觉小姑子那点隐秘心思的,也暗盼着她能如愿嫁给喜欢的少年郎。先前母女俩僵持不下时,她也尝试着劝过婆母,却被崔氏骂回去了。
如今御赐婚事,明氏完全能体会到裴雪琼有多么难过。
甚至,作为局外之人,她隐隐有些怨怪婆母的独断,不该将婚事拖到如此田地。
可事到如今,回首已然无用。
她三两步赶到桌边,瞧着小姑子哭肿的眼睛,将她轻轻搂进怀里,“我知道你难过,谁都想不到皇上会来这么一手。”
“我明白。”裴雪琼哭了大半天,当然也冒出过怨怪母亲的念头,但无论如何,母亲的初衷并不是想害她。今日乍然赐婚,崔氏回来的路上也是红了眼睛的,惭愧而揪心地向女儿道歉。
但这些终究是无用的。
裴雪琼吸吸鼻子,瞧着两位嫂嫂担忧的眼神,竭力扯了扯嘴角,“今日祖父寿宴,其实还是有好消息的。你们猜猜,是什么?”
“表妹的婚事。”云娆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视线投向贺染。
贺染笑了笑,对这婚事不喜不悲。
裴雪琼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你们也知道了是不是?原本表姐和姑姑打算过了祖父寿宴就回家的,谁知今日有人来提亲,听说姑母很满意,已经应下了。表姐也瞧过那儿郎,据说很不错的。”
她瞥了眼贺染,为表姐的婚事欣喜之余,又紧紧反握住云娆的手,“二嫂嫂你还记得吗,那回在枕峦春馆里,表姐曾帮我算过卦。”
“记得的。”云娆颔首,对那日的情形印象深刻,“表妹说,事情是有些波折,但最后结局是好的。”
“是啊!就是这样!”
裴雪琼像是在绝境中捉着仅有的一缕天光,将那日的情形同明氏说了一遍,又道:“先前表姐算卦说她的婚事就在京城,我们还拿这事儿打趣她,说姑母和她就快要回家了,这卦怕是要落空。如今看来,表姐是真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