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老实道歉。
“……”道歉的速度还算够快。
算她识相。
他的手覆在她的头顶,粗暴地揉了两下,像是在安抚小动物:“早应该老实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
卜绘歪着脑袋想躲过他的手:“是得到什么消息了吗?”
海盗头子回以冷笑。
“怕是你没当成寡妇,我先做了鳏夫。”
卜绘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惊讶地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那双隐晦的碎金眼瞳里寻出蛛丝马迹。
“你是担心我的安危吗?所以来到这里?”说出这种话,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辛弛会担心她死掉?
“……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卜绘暖暖的很安心。
“我就知道。”
她很快释然的放松表情惹得辛弛很是不快。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喜欢在别人眼中是洪水猛兽般的存在,她看起来甚至还挺高兴。
辛弛这下确信,她是真的想跟他解除婚约了。
“……”
卜绘的腰部忽然腾空,就这么被丢在床上。好在离得很近,她扑在柔软的薄被里,算是见识到辛弛阴晴不定的性格。
刚才还动作几近温和地给她揉脑袋,这会儿又毫不留情的把她丢床上。
简直令人捉摸不透。
亏她刚才还觉得他人不错来着。
卜绘闷闷地趴在床上不想动弹,原本被堆在床沿的酒瓶骨碌骨碌地滚了下去,停在辛弛的脚边。
他低垂着眸子,居高临下地俯视酒瓶。
她喝了酒。
她流了眼泪。
她难道在为谁而哭?
每一条猜忌都如同蚂蚁般腐蚀着他的心脏,将冷漠的外层啃食得坑坑洼洼,暴露出丑陋的嫉妒。
很可笑,他竟然开始在意这种不要紧的小事。
辛弛问:“是文柏西?”
他来的路上接到消息,文尼特市长的儿子被伏击受了枪伤,正在急救中。细碎的小细节都串联到一起,卜绘又盯着小花在哭,他就这么误会了。
泡在水里的花星星点点的鲜艳,非常的碍眼。
他倏然站起身,又冷冰冰地问道:“是他?”
无来由的询问让卜绘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又扯到文柏西的身上,实在跟不上对方跳跃的脑回路。
“……什么啊?”
“你在为他哭。”这回是确定的语气。
卜绘:“……”
她沉默的瞬间似是印证某种可能,男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在当下便决定无论如何,动了辉民市的暗线也好,他要取了文尼特的狗命,连同他不知死活的儿子一起。
“我只是有点伤感战场的残酷而已!”
说出这种话,卜绘自己都觉得矫情。她尴尬地侧过脸不去看辛弛,方才还高涨的气势陡然间瘪了下来:“你说得对,我确实很愚蠢。明知道世界是什么样子,还会因为这种事难过。”
泛滥的生命是不值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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