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刀按着手中刀,将那人指尖划破,说我们歃血为誓,今朝共患难,来日同享福。”
“一晃眼五年过去了,彼时誓约好像就在昨日。”
段筹走至宋载刀面前,拿过他手中的酒樽将杯中酒倒光,并将自己酒樽里的酒分给他一部分,同样之于燕往。
“人是算不到明日福祸的,今晚我们兄弟三人得以齐聚一堂,把酒言欢,便是人间第一流的幸事,”段筹一一与他们碰杯,道,“干白。”
宋载刀与燕往瞧着杯中酒,一时间谁都没动。
林蕴霏偏首去看老甲,对方好端端地立着,但神色尤其紧张。
假使她没有猜错的话,眼前的这个酒壶是阴阳壶。
她之所以知晓这物件,还是在某次宫宴上,异域来使用鸳鸯转香壶玩了个戏法,为文惠帝倾倒出两种口味截然不同的美酒。
段筹就要将酒樽放至口边,抬眼发现二人面色犹疑。
“怎么?”他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你们害怕我在酒中下了毒?”
第86章 几日不见,如隔三秋。
宋载刀与燕往哪里敢接他的话茬。
燕往很轻地眨了下眼, 心中清楚段筹早已勘破今日之局。
但那又如何?有些腌臜事只要没被完全挑明,段筹便无法怪罪他们。
这就是他为何将下毒这个最直截的差事交由阿菊。
段筹若想深究此事,先得拷问阿菊。
燕往不惧打赌, 他赌段筹终究舍不得对阿菊往死里下手。
哪怕赌错,正好说明段筹之心冷到令人发指, 男人对于他有恩之人尚且以怨相报,燕往不会天真地奢求来日对方会一直善待自己。
成王败寇, 无非早晚。燕往苟活至今日,早就视生死为鸿毛。
一念至此, 他眉心的朱砂痣在烛光下如鲜血一般。
阒静之中, 段筹将眼风扫向老甲:“老甲,过来。你将这酒饮下, 替我向两位当家证明, 我府上可没有毒杀兄弟的待人之道。”
老甲又哪里敢喝, 这毒酒正是经他之手倒出来的。
眼见得段筹向自己走来, 他直直地跪下去:“大当家, 老奴被猪油蒙了心, 方才做出这般蠢事呐。”
段筹恍若未闻,蹲踞下来时墨色的衣袍垂在身后,从林蕴霏的角度看去,像是毒蛇的响尾。
男人伸手固定住老甲的脸,将酒强硬地灌入他口中。
求生之人的力气不容小觑,老甲死死地斜视着旁观的宋载刀与燕往。
他紧闭的牙齿终不敌坚硬的酒樽, 在被撬开的同时,段筹更卸了他的下巴。
“救我, 二当家……”涎水与酒混着血一起往外流,老甲含糊的叫喊被段筹封死。
不消片刻, 老甲翻着白眼,口含白沫,倾倒不起。
段筹于是松开对男人的钳制,丢破布一般将这位跟了自己三年多的心腹甩开。
他拿起桌上因老甲而脏的锦帕,轻飘飘地盖在老甲的脸上。
正当他要站起身时,段筹忽而觉得眼前眩晕。
但他不愿让在场的旁人瞧出自己的失态,强撑着站直,去看宋载刀与燕往的反应。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片刻的工夫内,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愈发严重。
段筹尝试摇晃脑袋,上下眼皮子却不听他的使唤渐次合拢,视线进而模糊,失去意识。
药效发作了!林蕴霏目睹他身形倾倒,忙环顾起屋内众人。
还没来得及为段筹的昏倒感到惊讶的燕往与宋载刀亦紧接着察觉到古怪。
林蕴霏望着他们先后昏过去,就近抓住一位壮汉的胳膊摇晃:“醒醒,醒醒。”
对方半阖着眼,面容安详,没有一点动静。
修蜻见状起身,切换回原本的声线:“殿下,我们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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