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老远就能看见那抹黑夜里的光亮。
到家门口,他停下自行车,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做极大的心理建设,然后才拿钥匙打开大门,推着自行车进门。
刚进去,常彦安就发现了不同之处,他的视线紧盯着那一片无精打采的蔷薇花,眉头缓缓皱起,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可闭眼再睁眼,它们依旧存在。
他捏紧自行车把手,下意识地朝着小洋楼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这又是在玩哪一出?
一想到等会儿会面对的大吵大闹,常彦安只觉得头疼,他将自行车停好,拿上挂在把手上的公文包,缓缓朝着屋内走去。
刚打开门,一道纤细柔软的身躯就扑了上来,紧紧抱着他的腰。
常彦安下意识地伸出手抓住她的手想将人给拉开,可是刚有所动作,耳边就传来一道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他一愣,然后放轻力道。
可仅仅只是一瞬,他就恢复平日里的冷淡态度,把她推开。
这个女人惯会演戏,他分明没用多大力气。
“我说过很多次,不要在门口抱我,被别人看见了影响不好。”
徐琪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在我家抱我自己的男人怎么了?那些长舌头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又不是跟他们过日子。”
常彦安眉头皱得更深,脸上闪过一丝不赞同,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她一副不想听说教的样子捂住了耳朵,顿时所有涌到嘴边的话都给咽了回去。
徐琪琪见他闭嘴,唇角微微往上勾了勾,这才放下了手,然后半倚靠在玄关处看他换鞋。
男人很高,身形颀长挺拔,穿着一丝不苟的白衬衫和黑西裤,剑眉星目,五官俊气,鼻尖有一颗褐色小痣,给他清冷的长相增添了两分魅惑,戴着一副无框眼镜,藏在镜片后面的眸子深邃莫测,显得整个人斯文优雅,高不可攀。
但是徐琪琪却更喜欢他在床上摘下眼镜后的样子,明明禽兽,却非要维持翩翩公子的风度,那种反差感让人着迷。
想到这儿,她秀气的眉毛皱在一起。
他们有多久没有做过了?一个星期?还是半个月?
好像自打结婚第三天她在书房发现他藏了他前妻的照片,两人大吵一架开始,就分房睡了。
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就没个消停的时候,而每一次都是她先低头。
就如同现在这样,她若无其事地凑上去,他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跟她说话,教育她。
只是态度冷淡,让人很不爽就对了。
思绪有些飘远,直到眼前昏暗了一瞬,她才回过神来,他早已换好鞋,正在屋内四处找着灯光开关,然后将没必要的灯一盏盏关灭。
“少开这么多灯。”
还是被教育了。
徐琪琪撇了撇嘴,下意识冷哼道:“哼,谁能有你前妻那么贤惠,勤俭节约啊。”
话音落下,就见常彦安关灯的动作一顿,随后脸色瞬间冷下来。
“好好好,我不提了。”徐琪琪一边往餐桌的方向走,一边嘟囔着:“一吵架你就窝在办公室,大半夜才肯回来,我开这么多灯,还不是怕你找不到回家的路。”
说着说着,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掩盖不住的委屈。
常彦安逆着光站着,阴影将他侧脸的轮廓勾勒得越发立体,他看着那道窈窕的背影,神情有些恍惚,她嘴里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他抿了抿唇,倏然开口道:“你不是不喜欢那些花吗?怎么又拿回来了?”
他没忘了因为这些花,她跟他吵过多少次架。
昨天甚至差点儿把整个家都给砸了。
徐琪琪在餐桌前停下脚步,听见他的话,先是一愣,然后才轻声回道:“因为你喜欢。”
说完,她拿起水壶想倒水,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没拿稳,水壶刹那间砸在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里面的水也洒了一地,她惊呼一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常彦安瞳孔猛缩,整个人失去平时的冷静自持,转瞬间跑到她跟前,将人从地上抱起来,她穿着拖鞋,脚背小腿上全都是水,裙子也被打湿了大半。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嘴上说着责怪的话,却在第一时间抱着她往厨房跑去。
徐琪琪掩住眸中的得逞,面上却装作一副吓坏了的样子,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脖颈,嗓音颤抖道:“我手疼。”
“溅到你手上了?”
常彦安将她抱到厨房的灶台上,一边打开水龙头要去冲她的脚,一边要去看她的手,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去看她的手,眉头就皱了起来,因为他的掌心在触碰到她的脚踝时,预想之中的滚烫没有传来,入手反倒是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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