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吟。”
不知何时,卫辞拔得头筹,取了碧玉玲珑簪,径直朝看台行来。他依旧是淡漠疏离的模样,眼中却有笑意漾开,旁若无人地看着她。
宋吟心跳漏了一拍,怔怔扶住阑干,俯下身,与马背上的少年相视。
卫辞抬手摘去她乌发间的金步摇,用玉簪替代,目露满意,赖着不肯离去。
“啪——”
她听见脑海中传来弦断的声音。
蝉鸣、人声、鸟啼,在此一刻,如潮水般轰然退去。唯有少年仍未平复的喘息,与暗含委屈的抱怨,成了耳中最清晰的音符。
卫辞拧着眉,黑眸定定地望向她:“你方才没有看吗,为何什么都不说。”
宋吟忍着耳鸣,深吸一口气,放柔了嗓音:“阿辞真厉害了。”
他被哄得浑身舒畅,终于弯了唇角,咧嘴一笑:“一会儿看我赢过老七。”
说罢扬长而去,发尾轻扫过她的锁骨,痒痒的,酥酥的。
宋吟摸不准是吊桥效应使然,抑或自己真正动了心。毫无疑问的是,结果都于她不利。
珺宁磕了两颗瓜子,回味着方才俊男美女的养眼画面:“其实你们挺般配的,我兄长彻底没戏咯。”
她匀不出心思应对,勉力笑了笑,甚至没有辩驳自己与赵桢奚并无男女之情。
稍后便要入山打猎,珺宁预备回房换身轻便骑装,拉过宋吟:“你和我一起,免得留下来听她们说些酸言酸语。”
“好。”
宋吟望一眼远处化为墨点的身影,凝重地想,是时候和卫辞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
第48章 死法
卫辞出了一身热汗,入浴房清洗过后,换上象牙色长衫。若不细看,与宋吟的浅鹅黄裙衫色泽极为相近,如此并肩而立,里里外外皆是登对。
狩猎不限时间,天色彻底暗下前返回即可,小厮已将马匹牵至后山入口,陆陆续续有人背着箭筒入山。
二人悠悠行来,见赵桢仪坐于树荫下的交椅,身侧宫侍环绕,派头矜贵十足。
“哎,你们可终于来了。”赵桢仪放下茶杯,懒洋洋地起身,“结伴如何?某些人不是说赢腻了,今儿猎到好东西都送给哥哥我。”
卫辞视若无睹,径直越过赵桢仪,牵来自己威风凛凛的黑马,示意宋吟搭着自己的小臂上去。
赵桢仪仍不死心,转头告状:“弟妹,你不觉得有些人品性过于恶劣?”
宋吟可不想做夹心饼干,捂住耳朵:“我什么也听不见。”
“……”
卫辞翻身上马,揽住宋吟,大发慈悲匀一个眼神:“今日不打猎,帮不了你。”
赵桢仪定睛一瞧,除去随身携带的佩剑,卫辞连箭箙也无,顿时咋舌:“不打猎你去后山做什么,难不成是看风景。”
谁知卫辞煞有其事地“嗯”一声,夹紧马腹,以龟速越过栅栏,往人少的地方行去。
他的掌心落在宋吟小腹,胸膛宽厚如往常,将她纤薄的肩背以占有的姿态笼住。两道心跳毫无章法地鼓动、交织,分不清到底是谁唱得愈加响亮。
宋吟感受着带有麻意的震颤,沉默不语,只觉思绪比一地的花叶还要繁多。
卫辞忽而低头,勾唇笑了笑:“怎么,不认识了?”
她骤然垂眸,拢在袖中的指节微微蜷缩,别扭道:“就、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
卫辞不信,某人的目光分明痴痴缠缠,一瞬都不舍得移开,害他几乎要握不住缰绳。若非念在暗处有皇家护卫在巡逻,早便掐着她的脸将口是心非的小女子吻得泪眼迷离。
他深吸一口气,往后撤开距离,喉头的吞咽声却是突兀而响亮。
宋吟一瞧他荡漾的脸,既好笑也心酸,不自觉弯了唇,软声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了你便知道了。”
卫辞的确丧失了“斗志”,只想与她待在一处。
恰好东向的山坡绿草如茵,断壁之上有棵百年老树,正值花期,繁茂的樱粉旋舞跃下,风景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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