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落的发丝在光下悬浮,镜中的倒影渐渐与梁徽的面容相叠,模糊了时间的界限。
那些年,他为她一掷千金,拍下重达15.72克拉的艳彩蓝钻;
他带她去塞班岛,在13000英尺的高空中牵着她的手高喊老婆我好爱你,落地后自己先吐了,还逞强说下次去新西兰的皇后镇跳伞,那里是世界冒险之都。
梁徽在日记里写:
我以为他会信守承诺一辈子。
那页夹着一张照片,是他们在纽约世贸双子塔前的游客照。
母亲怎么会想到,美利坚的双子塔成了历史,父亲的爱也成了往事。
不知坐了多久,后台只剩梁惊水一人。
门口响起敲门声,她恍惚间没有回应,直到chloe失去耐心走进来。
“活动快开始了,怎么叫你也不……”
chloe看到她的头发短了一截,话音生生顿住。
那套造型经典隽永,连chloe小时候都曾在电视上见过。临换场时间紧迫,地上是一团来不及收拾的碎发。
梁惊水看上去状态还行,没有想象中那么睹“人”思人,还转头对她一笑:“抱歉,刚刚走神没听到,我现在过去。”
放眼整个大湾区,恐怕再难觅得一人能与昔日香港的时尚传奇相仿。
除了传奇的女儿。
正因如此,她觉得梁惊水即将走的每一步,都是被人嵌进眼睛里的。
chloe忧心如焚:“这里可是直播,你真想清楚了吗?”
两人无言好半晌,出乎她的意料,梁惊水慢慢起身来抱住了她,寻求安慰似的偎在她肩头:“我没想清楚,也好怕,说不定今天过去饭碗还保不住。”
“要不然算了?”
“不行。”
“……”
chloe拍拍她的背,说:“那就直接上,大不了被辞了,还能去商先生的集团上班。”
梁惊水酸楚道:“那也太没出息了。”
chloe打趣:“以前新闻说你是顶级捞女,我差点笑出声。”
她说没见过梁惊水这种生怕占金主便宜的“捞女”,连门槛都迈不进,改天去和人家温煦取经怎么当捞女。
“捞女也能见家长吗?”
“捞女不会,但女朋友会。”
chloe唯恐天下不乱,笑着说:“随份子的时候给你和商先生包个大的。”
梁惊水双手交叉:“打住。”
也只有她觉得那一天还很远。
下午两点,秀场正式开场。
两侧观众席就座的包括广海云链高层管理团队、时尚产业投资人、各大品牌市场总监,以及受邀的科技与商务部门代表,一水儿的大腕。
投影屏上滚动着app的启动画面,轨道摄像沿t台滑动,高空摇臂从全景俯拍至特写,模特按照彩排的顺序登场展示。
梁惊水站在舞台侧翼,看着模特们轮番亮相,像万花筒不停旋转。
她本以为自己看到观众席第一排的单百川会很平静,然而盯着不过须臾,仰头飞快眨眼,吞回喉部的酸胀。
几乎不用酝酿,一眼便牵引情绪。
单百川没有像周围人那样举着手机,沉默地看着来往的模特,了无生趣。但他的身份让他无法缺席这场活动。
正合梁惊水的期待。
她对他而言一直是一个职员,那封邮件送出也没有区别。他很少会容许旁人触碰他不为人知的往事。那很消耗精力,对他这样日理万机的人而言,显得多余无谓。
毕竟他辛劳到,连梁徽去世后都无暇质疑死因,也不打算见“女儿”的最后一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