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绥抱着被子,柔滑的丝绸被她揉皱,她抬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又开始想家了。
想塑料大棚里红彤彤的草莓,想爸妈专门留给她的没有农药的野草莓。
她想念草莓酿成的草莓酱,还有家里自己做的草莓罐头,还有她用冰箱自制的草莓冻干,冬天的时候用冻草莓做的冰糖葫芦,还有她每次过生日都会吃的草莓蛋糕。
什么时候才能从这场噩梦里逃脱出去,回到她真正的家?
抑或是现代的世界里,她依旧在家里,而这里只一个不同时空里的平行世界。
屋子里的地龙烧得很旺,但宋时绥仍旧觉得全身发冷,她把自己的头发抓得乱糟糟的,过了一会,她又光着脚下床,坐在梳妆台前拿梳子,慢慢梳理被抓乱的头发。
怀孕的女子面相还是会发生一些变化的,在孕激素的作用下,哪怕饮食十分克制,宋时绥发现自己的面部线条也稍微圆润了一些。
镜中人的面孔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年轻女郎了。
她的容貌依旧很年轻,但她的青春已不在了。
她已经足够幸运,能够拥有两次青春,可这青春依旧是一只往前飞,从来都不回头的鸟,它挥舞着美丽的翅膀,头也不回地远走,只在人们的回忆里留下一道永不褪色的影子。
人总会变老,总要长大。
曾经的她站在父母的肩膀上看着世界,如今父母渐渐老去,她就要变成那个托举的人。
成为一个有力量的人,一个有担当的人,被庇护的人要学会变成庇护者,挡住所有的风雨。
宋时绥对着镜子笑了笑,尽管这个笑容看起来很神经质,但她觉得自己好多了,起码不会疯掉。
她的脸色实在是太憔悴了。
这样不行。
宋时绥拿起一旁的暖瓶,往手帕上倒了一些热水,敷上有些红肿的眼睛,她仰着脑袋靠在椅背上,当手帕渐渐凉了,她拿起手帕慢慢擦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