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临松问:“怎么来的?”
“开车。”梁暮秋说。
梁宸安一场感冒那么多人关心,他过意不去,不想再耽误韩临松时间,说:“你先去忙吧,我带冬冬回去了。”
“我没什么事。”韩临松语气平淡地说,“送你们出去吧。”
等电梯的人多,韩临松便提议走楼梯。梁宸安知道自己只是普通感冒,开心地一蹦一跳。
梁暮秋叮嘱他小心,跟在后面沿楼梯一级级往下,脚步声回响在楼道里,梁暮秋有些走神,想起了一些往事。
当年梁仲夏早产又大出血,来不及转院就没了心跳。当天晚上,韩临松就陪着老主任赶到平阳县。
梁暮秋那时还是个刚毕业的学生,一边是躺在太平间里的梁仲夏,另一边是刚出生就被送进保温箱里的梁宸安。
他的世界被生生地撕成两半,几近崩塌。
多亏了韩临松。
他也是在那时才知道,原来韩临松一直默默喜欢梁仲夏。
梁宸安在保温箱里住了三个月,身体底子弱,三天两头跑医院,次次都是韩临松帮忙,等梁宸安两岁,去医院的次数慢慢少了,韩临松又定期去小梨村出义诊,每次都来看他。
梁暮秋一直非常感激,但除此之外,他跟韩临松联系其实并不多。
韩临松沉稳可靠,但也沉默寡言,梁暮秋面对他时常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于是拣了个万能的问题,问:“最近忙吗?”
韩临松嗯一声,顿几秒又说:“习惯了。”
梁暮秋了解他们医生,忙起来没个准点,以前梁仲夏就是这样。
“再忙也要注意休息。”他说,“村里的梨熟了,我回去给大家寄两箱,填你做收件人行吗?”
韩临松侧头看他,说:“不用这么客气。”
梁暮秋笑笑:“还是要的,谢谢你们这么关心冬冬。”
眼看又要沉默,梁暮秋挑起新话题:“对了,你下次义诊什么时候?”
韩临松飞快说:“十月,国庆之后。”
还有一个月。
梁暮秋点头说道:“挺好,国庆过后出游的人就少了,如果有空正好可以周边玩一玩。”
“嗯。”
停车的位置就在门诊楼前,说话间就到了。梁暮秋按下车钥匙,让梁宸安先上车,转过来看着韩临松,打算告别。
这会儿已经快到中午,太阳高悬,梁暮秋面对阳光有些刺眼,微微皱了下鼻子,鼻尖的小痣跟着动了动。
韩临松看着他,突然问:“昨晚没睡好吗?”
梁暮秋“啊”了一声,下意识搓了把脸,含糊道:“还行吧。”
因为担心梁宸安,他差不多一整晚没合眼,总共睡了不到两个小时。但这话跟韩临松说不太合适。
韩临松没再说什么。
梁暮秋上车,降下车窗,让梁宸安跟韩临松挥手说“再见”,紧接着便将车开走了。
从医院出来,梁宸安便不怎么说话,安静地坐在座椅里,偶尔看一眼窗外的高楼,更多的时间在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指。
梁暮秋从后视镜里看到,问他:“在想什么?”
梁宸安盯着自己柔软的掌心,小声说:“那个爷爷手上好硬。”
梁暮秋想了想,猜他说的应该是老主任手上的茧子,于是道:“那叫茧子,爷爷经常拿手术刀,磨出来的。”
梁宸安闻言,在自己手掌靠近指根的位置按了按,又好一会儿没说话,梁暮秋以为这个话题过去了,忽然听到他问:“妈妈也有吗?”
梁暮秋愣住。
梁宸安很早就表现出超过同龄人的聪慧,识字快记性也好,凡事教一遍就会,也很懂事,让梁暮秋既欣慰又心疼。
当他第一次问起母亲时,梁暮秋就在思考,该隐瞒还是该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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