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惊动了他们,程七不想沾麻烦,便换个地方烧纸。
之后便与妙音说得差不多,他烧完回去想做些吃的,在后厨遇上,妙音让他帮忙生火。他将炭盆送进屋,却见床底下印着半个沾了泥的血脚印。
“我没有做声,但她可能发现我看见了,突然就扑上来拽着我。再之后……宋大哥就回来了。”程七低声道。
陆三嗤笑:“谢妙音在外头有男人,宋九好意思笑我做王八。”
“你给我闭嘴。”云英冷瞪他一眼,又问程七,“他们说了什么?你可听见了?”
“没听清,就只听见……你骗我……你把东西还我什么的。”
云英想了想:“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程七带他们在离村口不远的小路上停下。
“就是这儿。”
陆三鼻子嗅了嗅,扒开一茬草丛,足尖往泥地里压了压,再抬起来,腥气散开。云英朝他们点点头,两人跳进去动手挖起来,没几下便露出一只惨白的手。
陆三把尸身脸上的泥扒拉干净,云英认出此人是村里的货郎,往返建康办些胭脂水粉回来,村中每户娘子都认识。
陆三盯看了会儿,不禁有些怀疑:“长这么寒碜,不至于吧……”
云英踩了他一脚,没空骂他,说趁天色还早,让陆三先把尸身处理干净,她和程七赶去货郎家中搜搜看。
“妙音性子软,她会杀他,那他手上一定有什么把柄在。”她顿了顿,神色凝重,“还是不能让平哥知道的。”
他们患难夫妻,宋平不是小气迂腐的人,事事以妙音为先,需要瞒着他的,绝非寻常事。
陆三不太放心:“不差这一时半会,等我收拾干净,一起去。”
云英嫌他麻烦,但嘴上应着。
“那你快去快回。”
陆三扛着尸身一走,她立刻拉起程七。
“走,先去搜。”
裴晏辰时去了趟东宫,太子卫率都是熟人,立刻进去告诉了王骧。
“少卿上次探望卢湛时来得不巧,没见着殿下,这回总算是遇上了。”
王骧满脸堆笑,上回裴晏说先看卢湛,他哪知道这人真敢不见太子就走,在家中痛骂了裴晏半个时辰。人是他带进来的,若太子怪罪,他也得遭罪。
“王功曹又记错了,我如今已非廷尉少卿。”
王骧笑而不语,将裴晏带至殿外,门口内侍拦下:“殿下与怀王正在议事。”
裴晏一愣,武将无诏不可进京,他虽从云英那得知刘舜每年都会偷偷回来,但如此明目张胆,分明是额前贴上了要反二字。
王骧看出裴晏疑虑,解释道:“柔然可汗已递交国书,愿退至与先帝当年所定国界,此番怀王可算头功。初三又是刘昭仪祭日,天子特诏怀王回来祭奠。”
裴晏抿唇颔首,少顷,一头戴风帽,索发连背的魁梧男子阔步而出。
“见过怀王。”
两人恭敬揖礼,刘舜行至裴晏面前。
他身长八尺有余,面阔膀大,虽年近半百,然常年征战,眸光如炬,威仪堂堂。
“我上回见你,你才十三四岁,跟在裴昭后头,一转眼,也出息了。”
“殿下好记性。”
刘舜打量一番,笑道:“生得不错。”
他顿了顿:“却不像裴昭,更像裴玄些。”
裴晏与裴玄不合满朝皆知,外人虽不知缘由,却也不至于上赶着触霉头。
王骧在一旁懊恼不已,只恨方才怎么没带裴晏多绕上几圈再过来。他也没想明白,这二人明明八竿子都打不着,过往也未有交集,缘何气氛如此暗涌可怖。
裴晏淡淡一笑:“陛下曾说我与先考貌虽不似然神似,殿下看来是有不同见解。”
“我说的不是模样。”
裴晏抬眼迎上那对鹰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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