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岁烧了洋洋洒洒数千字,缠绵时她却说没有梦见他,只有一塘子蟾蜍,此起彼伏地吵了她一整晚。
裴晏呆坐片刻,最终还是提笔蘸墨,从水岸勾起。
彼时她倚在船上,与他隔岸相望。
他们就该止步于此的。
指腹蹭了蹭画中人,起身扔进炭盆里。
月色溶溶,山道边停着一辆驴车。
车夫灌了两口酒,算时辰迷药也该起效了,便松了松裤腰爬上车身,里头那娇娘子果然仰躺在几大篓山货中间睡着了。
他咽了咽,大着胆子伸手捏了一把那挺翘丰盈的胸乳,却换来娇吟一声。
“郎君这是做什么?”
她虽还醒着,却连说话都气若游丝。
车夫定了定神,狞笑道:“好妹妹,今夜可是除夕,天寒地冻,一个人多难受啊。我让你快活快活,说不定你便不想去洛都找你男人了。”
他说着解开裤腰,不顾那娘子的泣声哀求,压到她身上,埋在脖颈边猛嗅了几下。
“瞧你这满身的骚味,我可忍了好几日了。你别乱动,要不我可不保证不会弄伤了你。”
话音一落,身下的美娇娘还真就不动了,只一双眸子黑漆漆地盯着他。
“我还说大过年的,做做善事积些德呢。”
车夫一愣,下一瞬眼前便有些恍惚,顷刻间,便直不起身栽倒在竹篓旁。
“你……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你自己要凑上来闻我这骚味的。”
她盈盈一笑,坐起身来,嫌恶地抹去脖子上的口涎:“好闻吗?”
车夫浑身使不上劲,方觉遭了这贼婆娘的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收你这条狗命的人。”
话音刚落,方才柔若无骨的一双手忽如两只利爪,一只手掐住他下颚两角,另一只不知从哪儿变出块铁片,在他咽喉处一划,滚热的血便如飞瀑迸溅。
云英擦干净脸,歪着脖子舒展了下筋骨,眼尾扫见那拇指大的玩意,忍不住拧眉,难怪忍了这么几日,原来是东西不好使。
“看在你这几日装得不错,赏你个全尸吧。”
云英跳下车,将尸身拖出来扔在路边。
满身黏腻,她只有一身换洗衣裳,还是从上一个色鬼的货里劫来的。犹豫片刻,还是抱着行囊去方才路过的那条河里沐身。
翻过这座山,就是豫州地界了,越往北越冷,好在河水没结冰。
但两只脚下了水,云英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江州认得她的人太多了,独身上路多有不便,沿途亦不知为何设了许多关卡。
她声线不够粗,若扮作男人,一两句还行,多盘问几句定要露馅,只得稍作易容,佯装去京城投亲的妇人,花钱跟着顺路的行商走。
一开始还有拖家带口的,随行妇人听过她那出两情相悦却遭负心人始乱终弃的胡话,无不动容,着实过了几天舒坦日子。
过了临川郡就不行了,临近岁末,只有这些老鳏夫才会赶路。
钱不仅给不出去,反倒越攒越多,人命债也越背越厚。
这一个倒还算是忍得久的,模样看着老实,前几日也客客气气,她还以为总算遇着个吃素的。
刚穿好衣服,远处便有些响动,细一听,像是劫道的。
云英心道不妙,她方才虽顺手收走了那厮的钱袋子,但他那几箱子山货还都在车上放着,杀人不截货,任谁看了都要在周围搜一搜。
眼看动静越来越近,云英连忙四下环顾。虽也有些可藏身的坑洞,但冬日草木凋零,万一被发现就不好跑了。
目光最终落向水中那弯残月。
此处水流不急,河道也不算宽,若是春夏,轻轻松松就过去了。
“那边好像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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