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舜捡起脚边的铁链拽了拽。
身后房门打开,云英端着两个杯子一只空碟,铁链栓着她脖子上的圆环,双脚亦锁着,步子迈不大,一点点挪到他面前,拿起案前酒壶,斟满一杯酒。
裴晏咽了咽,目光很快从她身上移开。
“殿下这是何意?”
刘舜却没理他,只看着云英:“云娘,裴詹事不领情,你当如何?”
云英从腰间抽出短刀,毫不犹豫地对着左臂划下一刀,鲜血滴满了另一只酒杯,刀身一转,薄薄剜下那一小片皮肉,置于盘中。
“过去多有得罪,还请裴大人见谅。”
裴晏垂眸看着白瓷中那鲜红的一团,胸口逐渐起伏。
云英拿起那杯血,面不改色道:“大人怕有毒,就喝这杯。”
裴晏忍不住抬起眼帘,见她迅速朝自己扔了个眼色。他心下会意,但接过杯子,默了会儿,用力往地上一扔,起身朝主座微微躬身,什么都没说,便拂袖而去。
不一会儿,侍女端着伤药进来。
云英给自己止了血,包扎好,转身看着刘舜:“殿下现在满意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大不了一死。”
刘舜拽着铁链将她带到身边,解开铁环,扔到一旁,又解开她的束腰,斯条慢理地一件件脱着衣裳。
“廷尉有许多刑讯逼供的法子,可教人生不如死。沙场上图快,就算是萧绍也不精于此道,裴晏倒是在廷尉待了几年,届时,我请他来指教一二,不用动手,看着就行。”
指尖顺着脖颈一路往下,在乳尖上轻刮了两下,她下意识颤了颤。
“萧绍说,他在钱唐见过你那条狗,我猜另一条也在扬州,你若死了,他们也算是没了主人。这不好。倒时我让萧绍把你的五脏掏出来,身子风干,拿盐腌好,送去扬州各县,每个城头挂两三日,让他们看清楚。”
他边说边在她身上一一比划,她脸色微沉,身子绷得紧,却还是没作声。
刘舜满意地笑了,她还和以前一样,无论怎么逼,都不肯抛下那两条狗,骨头又硬,害怕也不肯求饶。
既像又不像,所以他才喜欢。
刘舜伸手抚上她的脸,指腹顺着眼窝轻揉。
若阿姊也有这样一根软肋就好了。
少顷,他收回神思,敛容道:“做人只有无情无义,才没有软肋。你又忘了。”
“我没忘。”
云英垂下眼帘,低声道:“我知道错了。”
“这才对。”
刘舜轻拍了拍她的脸,正要起身,忽又想起方才裴晏看她的眼神,心下改了主意。
他向后仰,将她带到自己身上。
云英会意地分开腿跨坐在他腰间,捡起铁链,当作鞭绳,套在他脖子上。
她正要躬身去吹灯,他却反将油灯放到身侧,眸光看着窗棂上的人影。
“就这样。”他说。
亥时,浓云遮月。
几番折腾,云英浑身是汗,她捡起长袍简单裹好,青丝半散地走出船舱打水沐身。
桶身没入河中,她手臂上有伤,一下子没提起来,便倒去半桶,单手往上提,一抬头,却忽地松开来。
河岸上,裴晏正在树荫下,朝这头望着,已不知站了多久。
春寒料峭,清风尚有几分凛冽,似将她卷回了明月湖畔。
此一时,彼一时。
却是依旧隔岸相望。
她站直了身,四目相交,他才稍微动了动,双唇微颤,似是说了句什么,转过身,徐徐没入夜色。
从四通市回家,步子快些,两刻钟便可到,裴晏足走了近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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