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甚至不同于那些香水,香水推说是‘秘密配方’,大家都是理解的,谁不喜欢独属于自己的特殊香气呢?而且,更复杂微妙的香气而已,独特归独特,却不会让海莲娜这个炼金术士好奇——洗发水就不同了,一种完全不同的‘肥皂’,足够让她记挂了。
路易莎当然可以凭身份不做解释,她不说,海莲娜也不可能逼问她。但真的那样想想也麻烦,还是从一开始就别惹麻烦的好。
“没什么,那对你们的头发有帮助就再好不过了。”路易莎的手指捋过一侧垂下来的辫发说道。她今天并不打算出门,就只梳了两条长辫子。这样的好处就是轻松简单,对她的头皮放松很有好处。
“当然有……”海莲娜加入了话题,说道:“对了,您从最近来宫廷的客人那儿听说了吗?”
“什么?”路易莎没反应过来。
“那些客人可都是从西岱来的,新组建的十字军主力正在集结,这次瓦松的骑士们会由泽布兰伯爵统帅……他们从西岱南边的小镇往东去,要取道罗兰西,乘船到东地中海——东方啊,真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能不能再踏上君士坦丁堡的土地。”
海莲娜和她的父亲严格意义上来说都是希腊人,不过他们都没有在希腊这块土地上生活过,反而是在君士坦丁堡度过了最重要的时光,他们对君士坦丁堡是非常有感情的。但现在,东罗马国势已经愈发衰微……
从当初西方传说中的富裕帝国,变成了一个文化上存在感依旧很强,其他方面却不怎么重要的国家。几十年前好不容易还于旧都,收复了首都君士坦丁堡,但也仅限于君士坦丁堡了。除了君士坦丁堡,及其周边一圈土地,就只有几块不大不小的领地还承认东罗马的名义统治。
当然,也就是名义统治罢了,实际这些‘飞地’也都是自治的。
如果不是在君士坦丁堡讨生活艰难,海莲娜父亲那样的知名学者,又何必来到西方呢?他本身其实并不是一个有多大野望的人。
“哦……”听海莲娜这样说,路易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种远离了自己‘来处’的思乡之情,她太了解了。某种意义上,她甚至比海莲娜要无望的多,毕竟海莲娜还能怀抱着有一天回去的念头,路易莎却连这个念头都很难有。
“嗯,只要你想,一切就都是有希望的。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想要回那片你长大的土地,我可以帮助你。”路易莎自己是没法回‘现代’了,但帮助海莲娜去君士坦丁堡却只要花钱、派人就够了。
海莲娜听路易莎这样说,愣了一下,先是感动和高兴,然后又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亲爱的朋友,我完全明白您的情谊,真的非常感动。但想一想,我或许只是离开的太久了,所以将那儿一切不好的事情都忘了,好的事情则在思念中变得更好。”
“我是说,君士坦丁堡的确是个文化的宝库,可……可她其实有更多可以说糟糕的地方。”说到这里的海莲娜自嘲一笑:“‘现实’是不会骗人的,如果真的那么好,帝国也不会衰落到如今不可挽回的地步。”
“别那样说,或许有一天她就能重新崛起振作了,就像历史上她也一度衰弱,然后又重新兴盛,还迎来了黄金时代。”路易莎安慰海莲娜。
她说的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但如果按照上辈子的历史,这一次的东罗马可没有机会复兴了。而这样糟糕的未来,哪怕是猜测,也没必要说给海莲娜听。
只是路易莎没想到,海莲娜却对东罗马的未来并不抱什么希望。听了路易莎的安慰,也只是说:“别,不,小姐,这完全没希望了,这次和过去那些危险时刻都不一样。过去哪怕是最糟糕的时候,国家都还有再次强大的基础,精英、土地、人民、政治……但现在的帝国还有什么呢?”
“就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又或者日薄西山的太阳,一切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境地了——除非,有青春女神的仙酒,叫人返老还童。又或者有太阳神的马车,能让太阳重新自西边升起,恢复到如日中天。”
“这是神明的权柄,凡人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这个话说起来就沉重了,路易莎想转移话题,但她显然不是这方面的好手,就只能向其他人暗示。其他人接受了路易莎的暗示,立刻有人说道:“说起来,这次负责统帅我们国家骑士们的,是泽布兰伯爵呢,大家都很信任他……希望伯爵能像过去一样,带来胜利!”
这个话题转移的比较生硬,不过这个时候海莲娜也配合。听了后就笑了笑:“泽布兰伯爵过往的战绩的确让人不得不信任,这里除了他具备一个将领的超然才华外,多多少少也有好运的缘故吧?战场上,运气也是很重要的呢。”
“我听人说,泽布兰伯爵的行剑礼上,他得到的宝剑就是王室的主保圣人活着时祝福过的,象征勇气、强大和幸运……”
路易莎现代人那种抬杠精神一下上来了,下意识反驳:“王室王子,几乎每个人都有能带来好运的经历和宝物,这算什么?应该是泽布兰伯爵的战绩惊人,一些人穿凿附会吧。”
海莲娜笑着拍了一下路易莎的肩膀:“最近关于泽布兰伯爵的新闻,都是他将统帅瓦松的十字军骑士的事儿,倒是很少有人注意到,他刚刚与‘波茨利亚的索菲亚’解除了婚约……真奇怪,怎么突然要解除婚约呢?”
海莲娜还是有分寸的,虽然有打趣路易莎的意思,却没有直接说出来。有些话说出来就容易被传出去做闲话,显然海莲娜也知道路易莎对成为闲话的女主角没什么兴趣——不过,她的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去年在普法尔茨庆典期间,纪尧姆对路易斯的效劳是明摆着的,临走时居然还不留姓名地给路易莎送了价值连城的红宝石。现在,无缘无故要解除之前的婚约,这怎么让人不联想到一起啊!
不过,就算联想了一些的海莲娜,这个时候也不会想到,纪尧姆解除婚约,真的完完全全是因为路易莎。在海莲娜的想象里,路易莎更可能是原因之一,或许纪尧姆本身就对那桩由继母安娜王后一力主张,各方面都差强人意的婚约不满。
而作为‘原因之一’,海莲娜认为路易莎完全是足够的……‘不如不遇倾城色’,西方没有差不多意思的诗句,但类似的感悟也是存在的。
“类似的事情总有非常隐秘的内情,没有更多消息,很难猜对。”路易莎有些心虚地说。
她不想将这件事和自己联系起来,但她心里很清楚,肯定是有一定关系的——原书之中,纪尧姆和女主角索菲亚的婚约也是解除了的,只不过不是现在。而要等到纪尧姆成为王太子,聚拢在他身边的一群人,都认为原书女主并不是一个配得上他的选择,这才结束了婚约。
现在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又能是因为什么呢?只能是因为她这个‘外来变数’带来的变化了。
“是啊,很难猜对。”海莲娜笑着说。
看着这样的海莲娜,路易莎的心虚并没有持续下去,反而因为‘逆反心理’消退了不少——就算是她带来的变化,那又怎么样呢?倒不是说原书之中女主角本来就是要被解除婚约的,现在解除婚约就算有路易莎的原因,路易莎也对这件事没有责任。
而是,她的责任也就仅限于承认这一点了,不然呢?在这件事上,她没有做出任何推动其发生的努力,也没有试过阻止,严格来说她只是存在在了那儿而已。真正掌握主动权、做出决定、坚决执行的另有人在,她可以决定自己,也只能决定自己……
海莲娜当然没有要打趣路易莎到底,看她恼羞成怒的意思。所以见差不多了,就转移了口风,顺势说起了‘波茨利亚的索菲亚’:“说到‘波茨利亚的索菲亚’,其实也不算运气太差。好吧,至少对波茨利亚公爵来说,这说不定是一件好事呢!”
“听说为了体面结束这桩婚约,叫这位原本的准亲家不至于满世界嚷嚷,最后成为各个宫廷里的笑料之一……陛下给予了难以拒绝的补偿。除了原本已经送出的礼物不必收回,还为‘波茨利亚的索菲亚’另外择了一位佳婿。”
“哦,对了,还有嫁妆。原本对波茨利亚公爵可不算轻松的嫁妆,也由国王陛下包了。甚至为了安慰为即将嫁女而‘伤心’的波茨利亚公爵,国王陛下还会给他一笔抚慰金。”
“我听说波茨利亚是慕伯汉的小公国,波茨利亚公爵一直很缺钱。这一代的波茨利亚公爵总共还有3个婚生女儿,呃,这其实不多不少对不对?但就是这样,他也备不齐嫁妆,以至于前面两位小姐都嫁得不算好。”吉娜也凑过来说话了。
这里说‘嫁得不算好’的意思就是低嫁了,对于嫁妆不足的贵族少女,这是很常见的。毕竟有爵位的贵族男性不愁婚配,只想往高了看。既要新娘出身高,足以与自己匹配,又要她能带来足够的财富,使自己大赚一笔。
而没有爵位可继承的贵族男性,更需要往高了看!哪怕不能傍上一位带土地的女继承人,也得指望妻子的嫁妆能丰厚一些啊……不然日子岂不是更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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