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听了,心道:难怪潘婆子能服众,上夜的女人都听她的话。不只是因她是个小财主,她关心手底下人的死活,并非一味讨好上面的人。
不得不说,王嬷嬷真的很会用人。
如意叹道:“等晚上王嬷嬷回来,我和她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给十里画廊添灯油的上夜女人补贴一点钱,甭管贴补多少,是那么个意思。”
潘婆子眼睛一亮,“那太好了!”
如意忙道:“潘婶子先别说出去,我才多大?说话不一定算数,要准话还得王嬷嬷开口,我就试一试。”
潘婆子笑道:“如意姑娘有这个怜贫惜弱的心,就很难得了。很多上面的人只讲究排场,那里管下面的人死活呢。”
其实如意想的没有那么深远,她一心钻进钱眼里,只是觉得多干活就得多给点钱啊!
潘婆子去和上夜的女人们给灯笼换最细的灯芯去了,如意看着时辰还早,今天东府又去庆阳伯府纳彩礼、提亲去了,办事的人估计不多,于是如意拿着被仓库退回来的帖子,去了东府二门。
二门里料理家事的地方就在周夫人居住的正院旁边一个暖阁里,没有挂匾额命名,所以大家把这里叫做议事厅。
议事厅正屋有三间房,且都是地炕房,暖暖的,周夫人到现在“病”还没好呢,故,现在还是大管家娘子来福家的代为主持中馈。
这一回,没有王嬷嬷在,不能插队,如意乖乖的先在东厢房里坐着,和几个管事媳妇们排队,等待和来福家的回事。
但是,如意刚刚和前头排队的管事媳妇们行了礼,打了招呼,屁股还没挨到椅子呢,来福家的贴身丫鬟就过来请她过去,“我们夫人要和你说话。”
如意赶紧理了理衣裙,跟着贴身丫鬟去了暖阁。
来福家的依然没有敢上炕,还是坐在东边的罗汉床上,见如意来了,指着左手下面的一排椅子说道:“坐,上茶。”
左边为尊,如意掂量着自己的轻重,没敢坐左边,她从右手边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忙道:“不劳烦泡茶,我年纪小,喝了茶晚上会走了困,睡不好。”
“知道。”来福家的说道:“给你喝的是油茶,你最爱这个不是。”
如意听了,没有觉得多么温暖合意,反而吓得后背出了冷汗:这个来福家的对我的喜好了如指掌啊!这么快,就知道我喜欢喝油茶了!
这来福家的是有顺风耳,千里眼吗?
如意忙道多谢。
丫鬟递上油茶,如意站起来,用双手去接茶盘上的茶碗,“辛苦姐姐给我冲油茶,请恕我放肆了。”
来福家的打量着如意的言谈举止,点点头,“我妹妹眼光不错,挑中了你。”
如意心道:你妹妹眼睛出了问题,畏光,夜间看东西模糊,你还没发现吗?还是亲姐姐呢。
这种话,如意不好谦虚说什么“那里那里”之类的话,也不好直接承认说“啊对,王嬷嬷就是眼光好”。
所以如意直接道明了来意,说道:“今天东府的库房把潘婆子领灯油的帖子驳回了,这不松鹤堂芙蓉姑娘吩咐说要点灯,彻夜不灭么?每晚要用一百斤灯油,实在着急用,我就斗胆来您这里问一问,能不能催催采买上的,赶紧把灯油买进来。”
如意当然知道库房有灯油,但不好直接挑明嘛。
来福家的乜斜着眼睛看如意,“都说你聪明伶俐,你应该猜到库房驳回帖子的原因吧?你要是说猜不中啊,我就要端茶送客了哟。我不耐烦跟蠢人说话。”
如意的脑子转的飞快,心想看来福家的这个态度,我果然猜中了!就是因芙蓉教训了腊梅,来福家的给女儿撑腰,故意给芙蓉添堵嘛。
可仅仅是一夜之间,来福家的怎么会知道?
昨晚我来东府找王嬷嬷说这一件事的时候,当时连魏紫姐姐都被我支出去了呀,屋子里只有我和王嬷嬷,定不会走漏风声。
难道是腊梅姐姐回去找父母诉苦了?
应该不会,腊梅姐姐是王嬷嬷的外甥女,如果她告诉了父母,王嬷嬷一定又会来找来福家的拍桌子。
腊梅姐姐是不会希望母亲和姨妈起冲突的。
不是腊梅,那是……
如意回想当时芙蓉教训腊梅的场景,那时候除了她自己,还有几个松鹤堂捧茶添炭的丫鬟在。
应该是这几个丫鬟当了耳报神,传到来福家的耳朵里了。
毕竟当时松鹤堂选丫鬟,大家都挤破头,最终决定松鹤堂丫鬟人选的就是来福家的,以及芙蓉姐姐两人。
故,来福家的在颐园有那么多耳报神,就连我不喝清茶喝油茶的喜好也打听的明明白白。
大管家娘子神通广大啊。
既然来福家的都挑明了,如意也不装糊涂了,说道:“因为芙蓉姐姐的缘故吧。”
来福家的把茶盏放下,说道:“我的女儿,虽然比不上千金大小姐,但芙蓉是个什么东西,就是当年我亲手买进来伺候老祖宗的小丫头,就连卖身契都捏在我手里。都快四十岁了,还嫁不出去,看在她多年伺候老祖宗的份上,平日里我给她三分薄面,她倒是高高翘起来尾巴,敢在我面前挺腰子,教训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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