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淼笑了一声:“邓鹏恨不得活刮了你,你一点也不害怕?”
“生,我不惧,死又何惧。”高宴的眼波流转,“要杀要剐,各凭本事,本就是常事。”
他笑了一声,转动手中酒樽:“若我见到邓鹏,焉知我杀不了他。”
你杀不了他。
顾淼心道,你死在了他的刀下。
而邓鹏,前世,最终是死在了她的箭下。
她撩袍坐到了他的身侧,低笑了一声,索性道:“我还以为你会来要挟我。”
高宴饮了一口酒,忽然笑道:“先前没想到,确是我之过,不过顾公子一提,此一计也尚可。”他侧目朝他看来,缓缓眨了眨眼,说,“且看盈盈姑娘,肯不肯救我?”
顾淼被他这么一看,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人也站了起来。
“等你酒醒了再说。”顿了顿,又道,“我若是你,这几日,我便寻个别的去处。”
她爹雷厉风行,此刻已然不听齐良的劝谏,说不定真有了主意,要拿高宴去廉州。
私心里,若是高宴死了,她的秘密便能掩藏得更久一些。
可是,平心而论,她觉得高宴不该死,至少不该死在邓鹏手下。
高宴放下了酒樽,目光如镜,直望向她:“你是特意来通风报信?怕我死了?”
顾淼摇头:“不是。”说罢,她便拱手告辞。
将下凉亭石阶,便见高檀迎面而来。
他行得徐徐,见到她,浅笑道:“远弟。”
“高公子。”她拱手回礼,背脊不禁一僵。
高檀却只笑了笑,径自掠过她,朝亭中的高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