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从原突然发作,是在敲打谢朗。
况且,小葛木就快要到康安了。
皇帝兴许是真的动了联姻的念头,要拉拢北项人。
高恭只听梁从原轻笑了一声,问道:“此事顾将军有何高见?”
顾闯拱手道:“依臣之见,陛下定要彻查,宫闱之中,最忌讳阴私手段,有毒的汤药昨夜能奉到榻前,便知背后之人已是嚣张至极,若不彻查,只恐陛下日夜难安。”
谢朗斜睨了一眼顾闯:“将军如何知晓,那汤药真有毒?”
顾闯立刻答道:“陛下说了有毒,便是有毒。”
蠢材。愚不可及。
谢朗反而笑道:“将军高见,那依将军所言,如何彻查?”
顾闯随之一笑:“自是将宫中有干系的人,一个又一个盘查到底,听闻贵妃殿中有许多谢氏的旧仆,还望丞相大人见谅。”
谢朗颔首,默然了须臾,转而道:“此番北项人南下康安,听闻顾将军也派了人在邺城相迎,一路护送南下,果是朝中栋梁。”
顾闯再度抱拳:“忠君之事,顾某人义不容辞。”
高恭听罢,这热闹也瞧够,便朝前一步,拱手道:“陛下,可否愿某加派人手,往北迎一迎小葛木,前些时日,虽有护送之军,但南下一行仍遇到了为难的强匪,若是小葛木有了什么闪失,此和谈想来便也不必谈了。”
前几日,小葛木一行遇到了强匪,虽无大碍,可也着实出人意料。
来和谈的路上,横生波折,料想也会令他怀疑南越和谈的真心。
梁从原表情淡漠,只微一点头道:“高将军思虑周全,如此,便令人也去迎一迎吧。”
“臣遵旨。”
梁从原将目光投向了一直默然而立的高檀面上。
他背脊挺直,神色漠然,发顶的黑玉冠沉如玄墨。
“高檀,你如今身无官职,不若朕封你做个少将军,如何?”
高檀一笑,拱手道:“臣领旨,谢陛下隆恩。”
梁从原朗声而笑:“好好好,朕有赏。”说着,他扭头吩咐一侧的宫人道,“将朕前日偶得的那一盆雪铁奉来,赐给少将军。”
“是。”
不过片刻,一株长在绿瓷盆中的雪铁便被奉到了高檀面前。
实在儿戏,此“少将军”的封赏儿戏,此雪铁盆栽更为儿戏。
高檀接过:“谢陛下。”
梁从原笑意愈深:“少将军,须知雪铁以疏瘦为美,枝杈不可太密太盛,时常修剪,方是料之道。”
夜幕落下前,朝安殿中已是人去楼空。
还有三日,小葛木便要进康安了。今日的争执,并无结果。
谢贵妃依旧被软禁在宫中。一切要待到北项人来了又走之后再说。
顾淼从宫人的嘴里听说了此事。
她不信谢宝华真会给皇帝下毒。
就算谢朗有心,眼下也不是好时机。
只是不晓得为何皇帝要在此时为难谢氏。
她想了一阵,无果,便也不再想了。
她今夜在藏书阁当值,要在此处守夜,顺道书册。
阁中最里处的几方旧书架要换新的,上面摆着的竹简都要由油布包裹,另觅去处。
顾淼搬出竹简,在灯下细看,发现都是佛与道的竹简。
她用油布,细致地将它们一一包裹。
不知不觉,宫廷深深,夜幕漆漆,檐下的纸灯被晚风吹得东摇西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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