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从珚确实有点渴,乖乖地喝了半杯。
拓跋骁原本有点气她不顾自己的身体折腾,现在见她半靠在自己身上,眼睫低垂,表情乖得不像话,一句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张复被传唤,很快来了。
顶着拓跋骁的死亡视线,他再次给姜从珚把了脉,心里嘀咕,他是医者不是神仙,这才半天,哪儿来灵丹妙药一吃就能痊愈的。
但他不敢表露出来,为了安抚他,他还特意调整药方,跟之前大差不差,主打一个对病人家属的心里安慰。
“再喝上两剂药,好生修养一晚,女郎应该就能退热了。”他说。
拓跋骁这才放过他了。
转头又对怀里的人道:“你的医士都说了让你好好修养。”
姜从珚撩起一道眼缝,“你不也是,你身上的毒,还没完全解开,也该好好休息几日。”
总之,两人现在患难夫妻,都病着,谁也别说谁。
姜从珚怕他又折腾,不让他走,让他陪自己一起睡,男人只好妥协。
另一边,阿隆见王带着可敦走了,心想王肯定会改变主意,便通知下面的人停手。
王庭里居住的大多是拓跋骁和拓跋勿希的亲信,除了可地延家族和阿史那家族,叛乱的人并不算太多,主要是周边部族跟可地延勾结。
拓跋骁下令杀光叛军和他们的家人,一时间也抓不到那么多人,众人先抓捕了可地延寻和阿史那兀鹫的人,他们的子孙族人早听到可地延战败的消息时想跑,却在半路被拓跋骁的大军追了回来,其余人等也一律捉拿捆绑。
最先被杀的也是他们。
其余一些参与程度没那么深,尤其只是口头上支持过可地延寻还没来得及行动的部族,听到拓跋骁要血洗叛军的消息,全都惶惶不安,借着先前买糖的一点交情,纷纷找上了甘萝、阿椿、兰珠、张铮等人,他们现在都知道可敦在王心里的地位有多高了,只要可敦能帮他们求情,他们就能平安活下去,这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们甚至拿出各式各样的金银财宝企图贿赂,当然,几人都没收,是不敢,更是不愿。
没再大肆屠杀,每天还是有许多贵族被抓走,不断有军队突入各个部族,王庭外马蹄扬起的尘埃就没消下来过。
这一次叛乱几乎牵连到半个鲜卑,一时间人人自危,族内的气氛绷到了极点。
随着抓的人越来越多,拓跋骁冷笑,他以前竟不知道有这么多人不满意自己这个王。现在正好,一锅端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喝了两天药,姜从珚的烧终于退了,浑身泛着大病后的酸软无力,精气神弱了一半。
张复研究出拓跋骁的解药了,男人恢复能力强,喝了几副药,短短一两日又生t龙活虎起来,但张复说他体内还有余毒,至少再喝上七日才能清除体内的毒素。
拓跋骁很不想再喝那滋味古怪的汤药,同样是药,姜从珚的还好点,只是苦,他的药却又酸又涩又腥,他都怀疑这姓张的是不是故意的,可惜他没有证据。
临时收拾的小帐篷太简陋了,两人的帐篷被烧,战事结束后,阿榧第一时间让人去收拾新居,又在原来王帐的位置重新搭了个帐篷,让二人暂居一段时日。
那晚厮杀得惨烈,墙上、土里全是血,泼了许多遍水都洗不干净,不得不把地铲掉一层,重新挖土铺上,至于院墙,本也损坏了许多,直接推倒重建,再把里外粉刷一遍。
她先前还问姜从珚,“这屋子还没建成就死了人是不是不太吉利,要不重新建一座吧。”
姜从珚只摇摇头,“长安城里那座皇宫,从古至今死了多少人,那片地下埋着多少骸骨,不也被无数人向往,所谓吉利不吉利,只是人心中的恐惧而已,我并不忌讳这些。”想她前世住的医院,每年去世的不知道有多少人。
阿榧便照办了。
值得一提的,两人转至新搭的帐篷时,拓跋骁见摆的是一张小床,问她:“原来的床呢?”
“被烧了。”
“烧了?”拓跋骁皱起眉。
姜从珚便给他解释,那天她隐约感觉到会发生什么,提前做了些准备,却怕动作太大走漏消息,只把她那些书和轻便的衣裳首饰提前转移藏了起来。
“……那床太大了,又是一体的,要搬出去的话实在很难不引人注意。”她真不是故意丢下这床不管的。
拓跋骁:“……”
他给那些叛军再记了一笔。
说起叛军,那日姜从珚暂时劝住拓跋骁了,可以拓跋骁的性子,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那些人。
她后来又劝了几句,最后男人答应她,只杀领头叛乱的贵族,其余人全都贬成奴隶。
这样的处理方式,对于那些贵族而言,同样是灭顶之灾。
他们不惜一切求到姜从珚面前,她都没再理会。
她早从甘萝阿椿那里得知他们的意图,以拓跋骁对她的纵容程度,她坚持的话并非不能保下这些人的性命,但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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