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眼看着宁王坐在椅子上。
因为他有眼疾,所以他是无辜的。
因为他有眼疾,所以他是不知情的。
因为他有眼疾,所以他前来报案,大理寺便还专程为他搬了一把椅子,叫他可以坐在椅子上,说出前因后果。
多讽刺啊,寻常人报案,都得跪在地上,即便是别的残废,大理寺也从未有过叫百姓坐着陈词的先例,而他们皇亲贵胄却可以。
人命如草芥,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
法度亦是一样。
“王爷不必多虑,王爷替妾身找到了真相,妾身感激王爷还来不及,绝对是不会怪罪王爷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沈若竹终于同宁王说出了自己今日的第一句话。
“沈若竹?”宁王含泪到笑,听见她的声音,欣喜道,“是沈若竹在同本王说话吗?你不怪罪本王吗?是本王没有看顾好自己的下属……”
“王爷自小患有眼疾,连自己的事情都照顾不好,如何又能知晓属下其实骗了自己呢?”沈若竹咬牙,仍旧笑着道,“妾身纵没有念过几本书,却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绝对不会将此事胡乱怪罪到王爷头上。”
“那真是太好了。”宁王感动淋涕,“恩人泉下有知,想来也终于能够瞑目了。”
他竟还敢提起祁琮年!
沈若竹一瞬间瞳孔怒张,明明都已经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但是一听到他在自己面前提起祁琮年,她浑身攥紧的拳头,便又忍不住开始颤抖。
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刚见到祁琮年尸体的时候。
沈若竹没有办法,没有任何的人可以帮她,她除了抱紧他的尸体痛哭,每日都在大理寺的门前鸣冤,别的再没有任何的办法。
她浑身开始往外冒着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