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村落里的人提高警惕的模样,好像无论如何也不如最开始那时方便行动。
除非是有些探索进度必须要被保留下来?
“那些人除了登船还做了什么其他的举动吗?”南扶光问。
“不清楚,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说是那东西被村世代守护,好像是一串符号?或者是固定的号码?”老太太说,“天知道呢?我们这儿从古至今保留下来的,不过只有哪一条船罢了,什么符号或者号码,听都没听过,他们追着我老婆子问,有一次还差点儿动了手——”
“动手?!”
“对,一个大小伙子也不害臊,嘴巴里嘟囔着‘反正都是假的‘。”
南扶光心中的不安在扩大。
模拟舱是假的,但对模拟舱中设置的环境里的人来说,他们的生活未必是假的——
这样的设定,除了认知上的不公平,最麻烦的还是进入模拟舱的执法者的思维方式。
就像是《三界包打听》流动版里,披着马甲的人们偶尔会发出“沙陀裂空树枯萎也没关系啦反正我无所谓”之类的暴言……
但你若将发言的人抓到“听听神奇的海螺怎么说”去,举着自己的身份证发言,他脱口而出的,必然是“为了沙陀裂空树复苏,作为芸芸众生在下万所不辞”。
人在虚假的环境中会有无限放大的情绪。
他们说话、做事会更肆无忌惮。
就像南扶光若是顶着自己的脸,那一日恐怕无论如何都没胆子对另一个雄性生物说“你要不要来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这么不要脸的话。
一时间思绪有些凌乱,南扶光没来由的又想到了那一日,宴歧所言道陵老祖与翠鸟之巢训狗模式如出一辙——
能够来到“丁”级事件的模拟舱的,都经历了前面无数次“戊己庚辛”级事件的厮杀与屠戮。
他们或许会像曾经的南扶光一样,对于血肉横飞感到麻木。
这种情况下他们会在“丁”级事件模拟舱毫无进展的情况下,做些什么?
放下了茶杯,南扶光与老太太道谢后离开了她的家,走的时候被硬塞了两个刚烤好的红豆饼。
站在空无一人的院落中吹了一会儿风,南扶光默默吃完了那两个红豆饼中的其中一个,然后把腰间翠鸟之巢的腰坠,悄悄挂在了老太太家里屋檐的角落。
那地方挺隐蔽的,老太太本人都不一定能发现,但翠鸟之巢的修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们一定能发现。
……
月上中天时,南扶光终于回到海崖边,轻车熟路地摸上了那艘巨船。
脚踩在甲板上发出“嘎吱”一声轻响,下面海滩上巡逻的疍族年轻人立刻支棱起耳朵,很紧张的大声“什么人”,举着火把三五成群围绕过来。
南扶光一弯腰,化作一只浑身散发着月晕澄黄光芒的猫,悄无声息的敏躲进阴影中,躲过了一掠而过的火光。
猫咪脚下有肉垫,当它飞奔过甲班的时候再也不会发出一点儿声音。
驾驶舱因为被数次入侵做了手脚,也许疍族人不完全都是一无所知的凡人,南扶光认出在舱门附近设下的阻止入侵阵法,但凡有活物经过,无论是不是暴力破坏都会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无意打扰这宁静月夜,轻盈的猫尾扫过驾驶舱的窗棱,它探了探脑袋,然后犹如液体一般,从只开了一条缝的窗棱挤进了驾驶舱。
落在地上的时候,猫变作了少女的模样。
南扶光微微眯起眼俯下身,上一次来的时候,身后追着一屁股的疍族追兵,她只来得及匆匆一瞥看船舵上并没有任何类似神主言书的镶嵌物。
但今日,借着外面的月光星辰,她仔细打量,方向在方向舵上,嵌刻了许多奇怪的符号,那些符号分区域,分大小格,按照一定的规律排序……
从某些刻度南扶光猜测那是另一种语言的数字。
除却这个,剩下的对应区域符号她一个都不认识。
【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说是那东西被村世代守护,好像是一串符号?或者是固定的号码?】
老太太的话再次出现在耳边,南扶光凑近了看舵盘,上面的灰尘很厚,不像是有人动过的样子,看来模拟舱的重启节点被放在了这——
现在进度快的人,已经确认了这舵盘上没有神主言书,那东西并不是找到这艘船、爬上来把它从舵盘上撬下来就完事的……
——那双生子确实稍微走心了,他们给东西设了密令。
不幸的是,设了密令的人得了老年痴呆,现在自己都记不起那道密令是什么。
南扶光手放在那船舵上,东西都到跟前了不试一下好像说不过去,她曾经自己好奇心重也手贱,大不了就是任务失败被扔出去重启模拟舱下次再来——
她转动了那个船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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