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棠袖回到庄子,才吩咐完去备洗漱用的热水,就听“叩叩”两声,有人敲她的窗。
棠袖当先转头四望,发现还好,屋里就她一个,且叩窗声不太重,屋外的丫鬟应该都没听到,否则直接就问她了,随后才去到窗前,低声道:“不是叫你不要送?”
都答应她了,怎么非要跟过……
等一下。
他好像没答应。
“我没送,”隔着窗,男人声音同样很低,“是你扇子忘记拿了。”
棠袖道:“忘记就忘记了,回头派人去拿不就好了。”
陈樾:“我已经给你送来了。”
棠袖无言。
过了会儿,她终是将窗打开一条缝,手从缝里伸出去,示意他把扇子给她。
陈樾垂眸盯她的手。
还没到安置的时候,屋内点着灯,浅浅灯光从窗缝里透出来,照得这只手掌心娇嫩,连带着腕处青紫的血管都清晰可见。陈樾慢慢将折扇扇尾放在她掌心,自己却握着另一端的扇头没松,问她:“你可认识正芳斋的东家?”
欲要跟他抢扇子的手顿了顿。
“认识,”手的主人道,“怎么了吗?”
语毕腹诽,她就知道,哪怕和离,她身边也仍有他安插的眼线。
这毛病估计他这辈子都改不掉。
然后就听陈樾问:“那东家可曾有过妹妹或者女儿?”
“你这话倒是问对人了。”
说起正芳斋东家,棠袖也不急着抢扇子了,答:“有一个女儿,不过很久以前就没了。”
陈樾:“来京前没的?”
棠袖:“对。”
正芳斋东家并非京师本地人士,是先在老家靠着好手艺打出名头,赚够钱才举家迁来京师,经营好些年方让正芳斋站稳脚跟。
那女儿便是在老家时生的,也是在老家时没的,距今已二三十年,非常久远,又正芳斋东家来京后从未对外提起过,锦衣卫如若只在京城范围内查,查不到这点也在情理之中。
陈樾听完问:“别人都不知道的事,怎么藏藏你知道?”
棠袖笑。
“陈指挥使,你这是在审我?”
不等陈樾解释,她闲闲道:“你不知道吗,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我娘培养出一个习惯,但凡京城有哪家铺子突然门庭若市,生意特别好,我就会让手下的人去摸摸底,看可会对我们家的铺子构成什么威胁。”
这点要感谢外公。
外公做了大半辈子生意,吃过的亏不计其数,好在吃一堑长一智,外公后来再与人合作,都特别重视对方的身家背景,不管多麻烦都要查个底朝天,以免合作到一半对方突然出岔子。
这纤悉不苟的作风影响到她母亲,她母亲再影响给她,如此,她派人查正芳斋,顺藤摸瓜查到老家,查到没了的女儿,也不是多大不了的事。
至于她很久以前看的正芳斋发家史,到现在还能记得一清二楚,这就更不是多大不了的事,陈樾早知道她记性好。
当然也正是因为陈樾知道,有时该锦衣卫走的路子他不走,反而要从她这儿套消息,棠袖早习以为常。
“如何,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棠袖指尖点点扇尾,上好的紫檀木发出笃笃声响,“指挥使大人若不满意,可要把我带走继续审吗?”
陈樾嗯了声:“把你带回侯府审。”
棠袖哼笑一声:“你想得美。”
随即握住扇尾一个用力,折扇被成功拽进窗里。
扇子是进来了,那点窗缝却没关,棠袖展开扇面摇了摇,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有案子牵扯到正芳斋?”
棠袖本也是随口一问,并没想着陈樾会回答。
以往他办案,除去他想从她这里知道的,别的他基本都不会对她透露。
因此棠袖问完就想赶陈樾走,未料陈樾这次居然回答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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