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三爷默了默,道:“我不是这个意……”
“所以你想怎么样,”根本不愿等他把话说完,韵夫人直接打断他,“觉得我赔了你一辈子不够,还想叫我再赔你一辈子?”
瑜三爷不说话了。
韵夫人却会意地点点头:“不就是两辈子,行,三辈子十辈子我也赔得起。”
语毕转身,抬脚走了。
旁边棠褋不知所措地看着养母的背影。
转头看看站在原地没动的养父,神情好似十分晦暗,棠褋犹豫一瞬,终究小跑着去追养母。
等棠褋跑远,旁观的冯镜嫆才对瑜三爷道:“你脑子糊涂了?明知道她最在意这个,你非拿出来说?”
瑜三爷神容更加晦涩。
他低声道:“我就是顺嘴一说……我真不是故意的。”
瑜三爷有些懊悔。
他这张嘴确实坏事。
顾不得下人们还在,瑜三爷抬手对自己嘴就是狠狠一巴掌,扇得嘴角都流血了。
冯镜嫆冷眼瞧着,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瑜三爷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大着舌头问:“接下来该怎么办啊大嫂?”
冯镜嫆反问:“你觉得呢?”
瑜三爷想想,明白了,他扇的不是地方,他应该在老婆面前扇才对。便火急火燎地赶忙去追韵夫人,可以预见明天他的嘴将会肿成腊肠。
冯镜嫆仍冷眼看着。
良久,微不可察地叹口气,对棠袖说:“你也回你院子去吧。”
棠袖应好。
于是晚些时候陈樾来至简居找棠袖,就见棠袖虽捧着道茶,但那表情很明显在想着什么。
陈樾走过去。
“怎么了?”
沉思中的棠袖被惊了下。
抬头见是陈樾,她放下心,喝口茶说:“今天家里差点吵架。”
陈樾道:“这在你们家是稀奇事。谁跟谁?”
“三叔跟三婶。”
把白天险些吵起来的那一架跟陈樾说了,棠袖有点不解,却又有点通晓:“我才知道当年三叔是为了救三婶受的伤。怪不得不管三叔怎么作,三婶都一直忍让,敢情是三婶觉得她欠三叔一条命,那三叔怎么对她都是可以的。”
陈樾也大致听过一点瑜三爷和韵夫人的事。
先有夫妻之情在前,又有救命之恩在后,如此本就纠缠不清了,那二人显然也从未理清过,才互相折磨至今。
他对棠袖道:“人生下来就要过日子,各人日子过得如何,全看各人怎么选,他们上一辈的事,他们心里有数,你别掺合。”
棠袖道:“我不掺合。我就是想着……”
为什么要互相折磨呢?
就不能放过彼此吗?
人一生也就短短几十年,何必将大好光阴浪费在这上面,一拍两散不是更好?
棠袖这么想着,却没说出口。
她也清楚这只是她自己的想法,三叔三婶肯定不这样想。
只能感叹:“婚姻真难啊。”
陈樾说:“难吗?我觉得不难。”
棠袖从下往上扫他一眼:“不难你还偷偷摸摸地来我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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