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平时瞧着还挺伶俐,怎么突然……
注意到朱由校没被棠袖牵着的那只小拳头捏得紧紧,显见他心里慌张得很,太后不由更加和蔼:“由校尽管说,别怕,太奶奶在这儿呢。”
一句太奶奶,好似打通了什么,朱由校拳头一松,道:“太奶奶,由校、由校……”
然而只这么几个字,他又没再说了。
赴宴前王才人的再三嘱咐在脑海深处浮现,朱由校抿住嘴,惶然地低下头。
见小孩埋着头,不想让人发现他在哭,可那姿势一看就知道他肯定在悄悄掉眼泪,棠袖拿羽扇点点他后脑勺:“可把你纠结的。说好的要成熟呢?”
朱由校不答话,只头埋得更深。
棠袖啧一声。
干脆替他向太后道:“他喜欢您今儿收到的一个木盒子,想问您要来玩。”
太后今天收的礼物极多,加之心思全放在潞王的贺礼上,这一听委实没记起来是什么盒子,负责礼单的嬷嬷们也没记起来。还是棠袖提醒了句利玛窦,太后才恍然,是传教士从欧逻巴那边带过来的一个异邦物件儿。
异邦物件儿稀罕是稀罕,但在太后眼里,再稀罕也比不上潞王送的。
再者朱由校是她头一个曾孙,她疼他还来不及,怎么会不给玩。
太后便对朱由校道:“想玩直说就是,怎么还哭了?来,到太奶奶这儿来,男子汉可不兴掉眼泪。”
朱由校没再哭了。
但仍抽着鼻子,死活不肯上前。朱徽娟下来拉他都拉不动。
太后纳罕:“太奶奶都答应给你玩了呀。”
棠袖嗤一声,果然三岁小孩一点都不成熟:“他怕您说他,什么都不玩偏喜欢玩木头。前不久他才因为这事挨过骂。”
说到挨骂,太后想起来了,那天太子当着一众宗室的面骂朱由校沉迷木工耽于玩乐,若非太子妃让朱由校下去,恐朱由校还要当众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