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奴

金玉奴 第54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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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服气?”圣上的胸口正剧烈起伏着,但是撒了刚才那么一通邪火后,好似情绪又稳定了许多,“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且想想,王书誉这几日在京都里到底有没有什么异常?这对奔赴前线打仗的将士很重要。”
是啊。如果她能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那顾清川在云崖就可以多知己知彼一点。可,到底哪里有异常呢?
“圣上,事发突然,小阁主一时想不起来也是人之常情。”穆国公迈着他有些虚弱无力的步伐,挡在了贺长情的身前,“不若请她到偏殿里。也许心静了,头脑也更活络些。”
第82章 离心
穆国公依旧如众人口中的那般, 从不偏颇藏私,待下温良。
贺长情自认看人无数,但她真的看不明白了, 究竟是在相府里看到的那一幕背后所代表的为真,还是眼前这个和蔼可亲的长辈是真。
但最起码在这一刻,她私心里已经将他同章远安房中的那一幅剪纸断得干干净净的了。
“也罢。”穆国公这样的老臣说话, 圣上还是得卖他几分薄面的, 于是短暂的沉默过后, 他终于松了口, “你们几个,都到偏殿去给朕仔细想想。什么时候想出来了,再什么时候回去。”
“是。”贺长情表面恭谨, 但到底没忍住在心中直翻白眼。那看来从今日起, 她是要做好在长安殿中长住的打算了。
沈从白和左清清扶起在地上长跪不起的贺长情,三人也不敢多话,只一道进了偏殿里。
偏殿之中,只有彼此相熟的他们, 但由于终究只是一墙之隔,那种庄严肃穆的气氛也依旧不曾减淡半分。若是侧耳细听, 也不难听到外面圣上和各位大人刻意压低过了的说话声。
确定他们现下所处还算安全, 一时半刻并不会有人突然闯入后, 左清清才张了张口。只是刚想说什么, 余光便瞥见祝允也被人给带了进来。
许是三人齐齐看过来的目光太过热切, 祝允立刻便明白了他们的询问之意:“是邓公公看我跪得辛苦, 特意和圣上求情。圣上开恩, 这才允我进来陪主上……还有两位大人的。”
很好, 此行一共才来了四人。现在四人全部陷了进来, 说是把偏殿留给她好好理清其中线索,但这不就是变相的软禁吗?
这个梁淮易!
贺长情这口怨气难消,且在心中越聚越多,既无法释放,索性一掌拍在了桌案之上。只是她明显低估了自己对于怒火的掌控,掌下力道没收好,咣当一声声响即刻满室皆闻,就连案上放置着的茶盏都跟着抖了一抖。
茶盏一抖还不要紧,可茶盖看着就要往地上摔去,沈从白不禁心下一惊,眼疾手快地将茶盖接住,心有余悸地压低了声音:“主上,小心隔墙有耳。”
“是啊。主上你平日里都是怎么教我们的,现在自己个儿都忘了吗?”左清清一脸的做贼心虚,边说还边做了个抹脖的动作,“这里可是皇宫。一个不小心,可是要掉脑袋的。”
尽管他们二人有些谨慎过了头,但说的不无道理。她还不能让梁淮易知晓,她的心中已经滋生出了诸多对他的不满。
“罢,我想便是。”圣上此举虽是强人所难,可说到底也是为前去平定叛乱的顾家军有益,眼下可不是她计较太多的时候,“小白清清,你们也……算了,阿允,还是你来,你也仔细想想那几日你跟着王书誉和徐柔儿,到底去了哪里,又见了哪些人。”
两人并未去过什么特殊的地方,无外乎就是上街买东西,又或者是去京郊附近闲逛,要说算得上奇特的便只有一处,就是那个翠芜楼。
虽说徐柔儿当时低声下气地再三向王书誉说软话,为的就是不让主人知晓此事。
可是如今情况又不一样了,再隐瞒下去,对他们谁都没有好处。更别提,自己只是贺长情一人的奴隶,原本无需为他人操心:“回主上,徐柔儿带着王书誉去过翠芜楼,那楼不仅可以喝花酒听小曲,还有许多其他的消遣。”
“翠芜楼我知道,暂时别去管它。还有其他可疑之处吗?”贺长情虽从未去过,但据说翠芜楼背后的东家和太后有关,且他们在京都做了几十年的生意。要有问题,先皇还有当今圣上早就将其查抄了。
那如果连翠芜楼都不是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这王书誉是何时何地干了何种与谋逆相关的事了。祝允摇摇头:“没有了。”
王书誉出现的这段时日里,徐柔儿日日向她回禀,她也确实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记得他告辞的那日,问柔儿要不要同他一起去云崖,我那时只当这是小儿女之间的难舍难分。现在想想,应该是王书誉一早有了反叛的打算,他知晓自己这一走于二人就是永远地分别,所以才动了将人一起带走的心思。”
如若徐柔儿因一时心软真跟他走了,云崖一反,无论她心内愿意与否,多半也只能和王书誉共上一条贼船了。
“主上,那些锦缎。”得了贺长情的提醒,祝允觉得他应该是抓到了什么,只是自己的脑子里好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总是找不出那个线头来,“是不是有问题?不然他大老远地跑来,真就是为了把那些带回到云崖去吗?”
无论是进货好拿回到云崖去赚这笔费力倒腾的钱,还是带给云崖的亲朋好友留作纪念,王书誉给出的理由的确很是牵强附会。
当时的贺长情便是半信半疑,只不过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她并不想继续追问下去。而如今,似乎除了这一条线索,他们也挖不出更有价值的了。
——
京都里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身着玄色盔甲的士兵,他们步履匆匆,个个提着刀枪。遇到绸缎庄或是成衣铺,只要但凡是和丝线布料生意有关的店铺,便不分青红皂白地一股脑冲将进去,又打又砸,全然不顾店主人的哀求。
“主上,我们难道就由着他们这样闹,不去帮忙吗?”四人从宫中回来的一路上,已不知看了多少个像这样惨遭破坏的铺子了。贺长情没有下令,小白也不说话,可左清清却捱不住耳中听到的那些祈求哭嚎声,没忍住开了口。
“你掺和什么?”贺长情猛地刹住步子,回头看过去的时候,语气不自觉地沾染上了几分她自己都没能察觉的愤懑,“他们所作所为都是听命行事,功也好,过也罢,一切自有圣上惩处。鸣筝阁已因为王书誉而被牵连其中,这个时候,恐怕我们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
“清清,先别说话了。”沈从白看着左清清仍旧还想据理力争的样子,赶忙一把攥紧了他的手腕,“主上自有决断,你我只要听从便是。”
这一次进宫面圣,即便是他这样一个手下都看得出来,圣上伤透了主上的心。从今以后,圣上若想再让他们鸣筝阁像从前那般卖命,恐怕就难如登天了。
只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拒绝圣上的皇命所造成的后果又会是怎样的。沈从白不敢细想。为今之计,还是先平了主上的怒气,不要再生波澜才是,至于鸣筝阁日后的处境,相信假以时日,主上自己就会想清楚的。
这一点,沈从白向来信得过贺长情。
“没我的命令,鸣筝阁近日暂停所有行动。若有不得已为之的,都先向我请示过后再说。”非是她胆小怕事,只是君心难测,如今有人叛乱,这燃眉之急一日得不到解决,难保圣上不会哪一日一个心气不平就迁怒到鸣筝阁头上。
京都里这样动辄打砸的风波足足闹了三四日才渐渐歇下去,也不知他们到底有没有查到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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