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禅月一想到她这儿媳居然还回去求了那群人,就觉得心口窝火,她想骂柳烟黛一句,却又张不开口,只抬起手,用力将那药碗打翻。
她就是死,也不喝这一口药。
柳烟黛哭的更厉害了,断断续续的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她那又倔又凶的婆婆从衣襟里掏出最后一根金簪递给她,呢喃着说了一句“离开长安”,后,便缓缓闭上了眼。
她想,柳烟黛的药太苦,大陈三十七年的冬太冷,这里都不好,她都不要留了。
许是人死之前,总会瞧见些记挂的东西,秦禅月这一回闭上眼,便死前听见马匹长啸不已,睁开眼,便在朦胧中瞧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拧着眉,一脸冷肃的看着她,呵斥她胡闹。
梦里都这么讨厌的人,只有大兄。
大兄大兄……大兄若是还在就好了。
见婆母没了声息,柳烟黛呆愣愣的攥着那枚金簪,“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叔父死了,婆母死了,她能去哪呢?
柳烟黛哭的声音那么大,但这回秦禅月不觉得吵了。
她闭上眼,安静的睡在了永昌三十七年的夜里。
等柳烟黛哭够了,便用最后一根金簪雇人,将秦禅月的尸身埋在了叔父同一穴中,最后寻了个寺庙投身,一辈子为她的婆母和叔父点灯。
叔父说,他这一生,唯愿婆母过得好,她受叔父教养,就该听叔父的话,她嫁入侯府,就是要孝顺婆母的,可她无能,照顾不好婆母,只能向漫天神佛祷告。
若神佛有灵,愿她的婆母来生能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