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夜里,蝉鸣阵阵,林间萤火虫飞舞着,天上挂着一轮圆月,稀疏的星星散落在夜空中。
昏暗的屋内,只隐约可见两人模糊的影子。
原本抗拒的人在昏暗的夜色里,却蓦地伸手揽住了身前人的脖子。
戚淮清突然亲昵的动作让裴景川整个人都怔住了,耳边的温度灼热,熟悉的气息令他动作一僵。然而还不等喜悦溢出,便听见她沙哑含笑的声音响在耳边。
他听见她说,“还好,关了灯,终于不用再忍受着看见你这张令人作呕的脸。”
他还听见她说,“裴景川,你可真让人恶心。”
明明她灼热的呼吸洒在自己的耳侧,明明两人紧紧地靠在一起,明明他们的姿态已亲昵至极,明明两人已经肌肤相亲,明明……
所有的欣喜激动瞬间被浇灭,裴景川浑身发冷,他甚至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抑制住自己不再此时暴露自己的不堪和狼狈。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在这种情况下,她只需要一句话,就能瞬间将他击倒。
他在平时可以忍受她的冷言嘲讽,可以让她肆意伤害。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却在她这种锥心的言语下,败得溃不成军。
身上的人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反应,戚淮清的心里却并未有原以为的快意,她只是心里仿若被挖空了一块,麻木到没有任何感觉,空落落地感受不到实处。
可她却并未作出其他反应,只是依旧亲昵地凑近裴景川的耳边,嘶哑着声音轻声说:“这辈子,我都不可能爱上你。”
话音刚落,戚淮清一口咬上了嘴边的耳廓,用力到毫不留情,她能感受到裴景川的颤抖,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他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甚至两人相扣着的手都止不住轻颤。
可他却并未阻止她的动作,也没有推开两人紧靠在一起的身体,只是任由着她咬,仿若受伤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半响,戚淮清才松开嘴,她嘴里尝到了一丝血腥味,铁锈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恶心犯呕,她强忍着,轻轻地笑了笑,在他耳边轻叹道:“毕竟,谁会爱上一个变态强|奸|犯?”
谁会爱上一个强|奸|犯?
裴景川的心脏仿若被人生生挖空了一块,他疼到浑身颤抖着,甚至希望戚淮清继续咬下去,也许这样,他心里的疼痛才不会那么强烈,这种几乎痛到让人窒息的感觉,让他再也无法继续自己原本想要做的事。
他的手指轻颤,眼眶通红,不知何时已经蓄满了一层泪,喉咙哽到生疼。
他想要说,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想要说,他从没想过伤害她。
他想要说,他只是被她之前的话刺激到失了理智。
他想要说,他只是嫉妒谭书奕,嫉妒到发狂。所以忍不住想要证明,他才是她最重要的人。
他想要说,他是真的爱她。
他甚至想要放下自己的自尊,卑微地乞求,让她喜欢自己一下。
她甚至不用爱他,只需要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在乎他,只要有一点点就好。
可是,他却清晰地知道,这不可能。
他甚至不敢开口。他害怕一开口,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抑制住的眼泪便会瞬间掉落。他害怕一开口,便控制不住自己狼狈的哽咽。他更害怕一开口,迎来的会是她更加毫不留情的讥讽。
明明知道她根本一点都不爱他,可他却总是忍不住奢望得到更多。即使她现在就呆在他的身边,他却依旧想要得到她的心。
甚至不惜强迫她,伤害她。
裴景川心里徒生了恐惧,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样的他,连自己都感到陌生。
静谧的房间内,突然响起了一阵铃声,沉寂的氛围瞬间被打破,裴景川蓦地清醒过来,他心里甚至有些感激这突然到来的电话。
不敢开灯让戚淮清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裴景川在昏暗的月光下拿起手机,近乎落荒而逃般地离开了房间,甚至连门都忘了关上。
略带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离,房间又重新回归沉寂,只余惨白的月光从窗户洒进来。
戚淮清这才倏地松了气,后知后觉地恐惧让她浑身发软,她颤抖着手穿好衣服,听着窗外的阵阵蝉鸣,蜷缩在床头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电话是戚峥沣打来的。
裴景川一路逃到楼下的客厅,才停下了脚步,看着屏幕上熟悉的名字,他缓缓接起电话。
他的耳廓还残留着鲜红的血迹,充血通红的耳朵已经微微红肿,后知后觉地疼痛让他轻轻地喘息。
戚峥沣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进裴景川的耳朵里,“景川,你还没休息吧。”
裴景川的呼吸有些急,心脏处窒息的疼痛似乎还残留着,让他忍不住浑身轻颤。
他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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