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远见卓识啊,萧淼清自觉如此。
萧淼清将功课递给张仪洲,自己站在下首,本来是想乖站着不做声的,然而他下午回来时就痒的眼睛总时不时发作一下,叫萧淼清感觉眼里的细沙没有消掉。
在他第二次伸手去揉眼睛的时候,张仪洲抬眼看向萧淼清,盯着他揉眼睛的手问:“眼睛怎么了?”
萧淼清老实说:“有点痒,好像是吹进了风沙。”
他将手放下来,眼睛却不住眨啊眨的,张仪洲看不过去:“过来。”
萧淼清上前两步停住,张仪洲起身,两人之间的高度差叫他极容易看清萧淼清的眼睛。
萧淼清的眼睛除了有些水汪汪,并没有被他揉红,不过也因此更叫张仪洲看见了萧淼清眼睛底部沉着的那一丝立刻要消散的浅蓝色痕迹。
若非此时萧淼清的眼神坦荡,张仪洲可能要怀疑他已经成了牵线木偶。
张仪洲随即低下头,一手轻轻抬起萧淼清的下巴,叫萧淼清往后仰,愈发叫他的双眼可以袒露在自己目下。
萧淼清感到张仪洲的指尖拂过自己的皮肤,他一怔,张仪洲的脸便放大靠了过来,呼吸擦过萧淼清的脸侧,使他越发呆住。
从这样的距离看张仪洲,几乎使萧淼清产生一种两人之间关系极亲密的错觉。
他的心轻轻多跳了两下,没叫主人察觉。
张仪洲的指腹触上萧淼清的上眼皮,轻轻将他的眼睫往上推,如此便看得清清楚楚,萧淼清的眼底的确有一抹浅蓝色,叫萧淼清感到不适的并不是什么风沙,而是这浅蓝色的罪魁。
能够在人的双目当中留下这样痕迹的,是鲛人。曾经有鲛人意欲蛊惑控制萧淼清,只是不知道是临阵变卦了,还是并没有成功,以至于萧淼清此时还保持着清明的状态。
萧淼清维持着后仰的动作,几息以后感觉张仪洲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他忍不住说:“师兄,我脖子酸。”
他的抱怨将张仪洲的思绪拉了回来。
等了片刻,张仪洲才托着萧淼清的后颈,叫他直起脖子,然后指尖弹出一缕白色烟尘吹到萧淼清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