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段才是检验房子价值最硬的标准。
盛未夏觉得,这完全不是问题。
忽地,她想起喻书兰委屈巴巴控诉自己不告诉她地址的样子,看了几眼大门角落处镶着的白色小铁片:西久胡同,默念了两遍记住。
两人敲门,卖家来开门,房虫子已经到了。
双方坐下把条件一捋,蒋鹏涛把准备的合同拿出来给卖家看:“老伯,您再看看,没问题就签字。然后我们付房款。”
房虫子恰如其分地开始捧:“要我说老吴,你这房子能这么爽快卖,真是烧了高香了!里头正房卖这价还差不多,最近这片儿悄没声卖了几个房,数你这个最贵了!”
“我这房子好,冬暖夏凉还不吵,算得是独门独院。”老吴推了推眼镜,一丝不苟看条款。
盛未夏很快看完,起身把几间房再看了一遍,想象收拾好之后的样子。
上次来看的老家具都还在,只是被老人用碎花布盖了起来。
像是要准备卖掉的样子。
她心里一动。
她上回就觉得那些老家具很漂亮,虽然不懂形制,但感觉很合眼缘。
正看着,门外吵吵嚷嚷来了几个人。
房虫子哟了一声:“老陆你怎么来了?”
“我收木料。”另一道声音唯唯诺诺,“您这儿开张呢?”
“好好的家具,怎么说是木料呢?”房虫子笑道,“该不会又拆碎了找您那没见影的金丝楠吧?”
“随便玩玩,随便玩玩……”
久未说话的老吴声量陡然拉高:“你只说了收家具,可没说要拆啊!我这都是上两辈儿传下来的,就那几年被人砍了两三个小口子。”
盛未夏掀开架子床的挡布,有些磨损的痕迹,但木质一看就非常结实坚硬。
小时候在甜枣村,肖翠的陪嫁里有一张榆木拔步床,跟这张床比简陋得多,没有雕花,更没有考究的背板。
但那是她小时候为数不多喜欢的地方。
夏天的蚊帐四季不除,睡在里面感觉格外安全,连夫妻俩的争吵和推搡,以及针对她的谩骂,仿佛都能被帘子隔在床外。
她抚摸着床架,心动了动。
盛未夏走到外面,把蒋鹏涛拉到一边,小声说:“哥,我想把这些老家具买下来。”
“要这些干什么?都不知道多少年了,老气,而且你也不知道都有谁用过。难道姑父他们没给钱你好好置办家具?”
蒋彤彤看了国外连续剧,吵着让把家里的老家具给处理了,换成那种简约洋气的款式。
蒋鹏涛很少腹诽姑父,这会儿却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苛刻了盛未夏。
“我觉得好看,想要。”盛未夏坚持。
“……行吧。”蒋鹏涛无奈,“那等着。”
他坐下,对老吴说:“拆了可惜,老伯,你看这房子我们没砍价,你这些家具与其当旧木头卖,还不如留在里头,也当全个念想,加点儿钱卖给我们行吗?”
来拉木头的人当即急了:“这怎么行……我人都叫来了!”
老吴手一摆,朝他瞪了一眼,然后偏过脸看着盛未夏。
刚才两人的动作他注意到了,猜想是眼前这个看着乖巧秀气的姑娘开口要的。
他问:“真不拆?”
“不拆。我把家里给的钱全买了您的房子,哪还有钱买家具啊。”盛未夏表情认真。
老吴大手一挥:“不用给钱了,小哥说得对,这些东西留个念想总比拆了好。”
然后扭头对急眼的几人说,“我喊你来收家具,你没说要拆,就当两相扯平了。”
那人看这边人多,跺了跺脚敢怒不敢言地转身走了。
“行了,合同我看完可以签字。钱,你们准备好了?”老吴推了推眼镜,拧下笔帽。
蒋鹏涛点点头:“钱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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