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被锁在瘴气密布的梧桐林,枯黑的梧桐枝桠扭曲如垂死巨兽的利爪,树皮上浮动的咒文似活物般游走,散发出阴毒诡异的气息。
沈惊尘白衣染血,跌倒之前被仙瑶紧紧抱住,两人跌在一起,沈惊尘始终仰头看她。
他有些懊恼道:“本想多看几眼你穿喜服的样子,谁知你居然被锁在里面,早知就不贪心了。”
他们两个都很清楚,这辈子恐怕无缘与彼此修成正果,结发为夫妻。
不能成亲,就没机会看见对方穿喜服的样子。这幻境虽然恶毒,让人看见爱人背叛自己,画面还是人心中最害怕最不能接受的场景,却至少让沈惊尘看见了这辈子都无法看见的画面。
她穿着喜服的样子真的很美,是完全不同的美感,金冠红衣仿佛是最适合她的装扮,他想,出去之后,哪怕不能让她为他穿上红嫁衣,至少也该送姑娘一套红衣,她是真适合红色。
仙瑶听了他的话眼眶莫名发热,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在他再想开口的时候低下头去,毫无预兆地吻住了他的唇。
沈惊尘错愕地望着她近在咫尺的眉眼,嫁衣虽然没了,她仍是素衣素冠,可她亲了他,情感热烈,眼都不闭,就这么灼灼燃烧着他,比穿上任何嫁衣都要艳光四射。
沈惊尘是个男人,一个功能正常的男人,一个有七情六欲、对她怀有感情的男人。
在刚经历过幻境那样戏耍之后,再理性的人也会有些失控。
沈惊尘喉结一动,扫去从前数次的被动与挣扎,反手按住她的后脑,重重地吻了回去。
仙瑶也没料到他会如此,一时愣住了,身上突然没了力气,虚弱得不成样子。
她胳膊软软地垂下来,脑子里有根弦似是崩开了,酥软麻痹,战栗不止。
好在还有沈惊尘在,他将软成一滩水的姑娘及时托住,揽在怀中,又在她的注视下将她一点点放下去。
地面上都是焦土,脏污不堪,沈惊尘扯了外袍铺在下面,让她可以躺得舒服一些。
仙瑶身子颤抖了一下,双臂环着他的脖颈,视线追随他的眉眼,看着他眼底被梧桐树上的焦火映亮。
那如淬寒锋的双眼,那流转着昆仑雾霭的双眸,被她从谪仙踏月拉入红尘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