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丑陋和畸态,从促就我诞生的残忍手段中,就已然注定了。
呜……
我无力地匍匐在地。
每一根触手都悲哀地垂落了下来,远远看去,像一大摊散乱难看的黑色海带。
韶幽原以为我会一蹶不振。
没想到,我比以往更加刻苦了。
我不知,自己有没有继承永寒君期望的能力。
但在有限范围里,我想尽力帮助,那些因我诞生而受到波及的人。
比如韶幽,我会努力修炼,等化形之后,解开钉在他腿骨上的锁链,我要给他找来好多好多的天材地宝,让他不要忧虑生存。
对青荔他们,等我变得更加厉害些后,就能找个环境适宜之处,将他们好好安顿,照料晚年。
我已满足了。
如果我早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会更乖一点,不让青荔和虹纱他们为难。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义务关心我、跟我说话、待我犹如正常的妖兽幼崽。
青云君一族的下场,不过是永寒君为了供我诞生,而造下罪孽的冰山一角。
我存在的一切都背负了原罪。
原罪个鬼!
你有多大的能耐啊,给自己找这么大一口黑锅背着?
时间不长,但韶幽能比任何人都敏感于我的情绪,那双深青色的眼睛,仿佛能洞悉一切。
他一句话道破了我的纠结。
你要为永寒君向我道歉?你凭什么道歉?你是什么获益者吗?
我避开他目光,嗫嚅:那青云君……
这更跟你没什么相关!你耷拉着脸,就为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韶幽走近,扯了扯我的触手。
我如往常一样,将他托起、升高,直到他能摸到我的脸。
来,睁眼,看我。韶幽向来性子冷淡,很少对我疾言厉色。
我们对视。
你听好了,小毛球,青云君的所有行为,都是她作茧自缚……我托生成她儿子,也是活该倒霉,这跟旁人没什么关系,更赖不上你。
我第一次见韶幽这么大情绪,居然是对他的母亲。
就你娘,永寒君那个德行,她顶多当个暴君,执行能力强点……她那个脑子你就算把她逼死了,她也研究不出欺天器这种损招。
说着说着,韶幽自己都笑了,苦笑:青云君估计自己都想不到,她费尽半生心血献上的刑具,暴君要拿她的孩子们做第一个实验。
笑死,碰上疯子谁不跑?
但她是真心爱护你,为了你好。
是啊,她走了之后,再没谁对我这么好了。韶幽撇过头去,轻轻吸了吸鼻子。
那真正对一个人好,是什么样子?我追问。
就是……韶幽想了想,组织语言,我用你喜欢的方式去关心你,但不需要你做回应,与我的相处中,你永远能做你自己,不用为这份心意去改变什么、交换什么。
我若有所悟,点点头。
听起来,很有牺牲精神吧。韶幽开玩笑道。
不会哦。
我认真地看着他: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一厢情愿的自我感动在先,没有感动过自己后,还要强行索取好处的道理。
我也要这样,不让喜欢的人为难。我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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