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快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
淑妃将农女看护得跟眼珠子似的,皇帝破天荒,特意将人送到太后寝宫,唯恐出了意外,可见对这个孙儿的看重。
这日午后,太后宫里的宫女们进进出出,养在宫里的稳婆都被请了去……
这时公主府管事匆匆赶来,宫里来人了,是父皇身边的徐公公。
见到徐公公后,楚阿满眼皮一跳,心中有一股不好的直觉。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当初父皇试图让她和亲时,也是这样眼皮子跳个不停,借口回寝殿更换了身常服,跟随徐公公进宫面圣。
同往常不一样,今日抬步踏入御书房,楚阿满感觉不对劲,行了礼后,迟迟不见父皇唤自己起身。
“有探子来报,朕的好公主与解镇抚使私底下曾会面议事。”
帝王森林无情的语气,极具压迫感。
楚阿满恭敬伏身,尽管看不到,能感觉到坐在御椅里的帝王,目光锋锐如刀,掠过自己孱弱纤细的脖子。
她再了解父皇不过,如果证据确凿,便不是眼下这般诘问,而是直接派指挥使包围公主府,拿下她与她的一众党羽。
解镇抚使不在御书房,恐怕早已下了大狱,严刑拷问,只要解兰深咬着牙不松口,她们还没输。
她必须冷静,不能让父皇看出任何破绽。
近两年间,为了谨慎行事,她与解兰深几乎没有私底下见过面,即便是手眼通天的指挥使,也不能凭空捏造不存在的事情。
五年光阴,解兰深从解千户,成长为解镇抚使。
楚阿满也从明媚少女,成长为成熟稳重的令福公主,皇帝打量眼前的女儿:“令福,为何不回答朕?”
楚阿满:“儿臣想要替自己喊屈,儿臣与解镇抚使向来不睦,整个京都人尽皆知的事情,不知道何人居心叵测,攀咬我与解镇抚使,企图从中获利,儿臣不为自己辩解,儿臣只信父皇,信父皇的锦衣卫,定能还儿臣一个清白。”
皇帝似有意动,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好了,此事朕自会交给指挥使去办,你先起来吧。”
楚阿满起身时,不经意间,袖口下滑,露出一截皓腕。
雪白的皓腕内侧,一枚狰狞的粉红伤痕。
看到这枚伤痕,皇帝的记忆回到了那年秋猎遇刺,箭矢射来时,妃嫔皇子们纷纷吓得躲开,唯有天真的小公主挡在自己的父皇身前。
她不知道皇帝身边有护卫,她只是不想让父皇手受伤……
事后被指挥使救下的小公主,这么对她的父皇说。
皇帝第一次关注到这个跟隐形人一样的小公主,发现她手臂内侧被箭矢擦伤,让太医医治。
见到这枚伤痕,皇帝无比怀念那时候眼里只有孺慕的天真小公主。
忆起过往,他对楚阿满多了几分怜惜:“阿满,你且上前来,父皇好像很久没仔细看过你了。”
楚阿满心头鄙夷他虚伪,面上胆怯,迟疑靠近。
皇帝拉着她的手:“阿满,你可曾怨过朕?朕这个做父皇的,对你委实算不得称职。”
楚阿满知道老东西爱听什么,顺着他的话:“父皇首先是一国之君,是百姓的君主与父亲,之后才是阿满的父亲,父皇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呕心沥血,一心扑在江山社稷上,儿臣受百姓们奉养,父皇恩宠,已是万分感激。”
皇帝对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
这时徐公公匆匆来报,同皇帝耳语几句。
楚阿满跟着皇帝赶去太后宫中,见到襁褓里的皇孙后,皇帝发了好大的脾气,要去斩了不祥之兆。
到后半夜,宫里来了人,请楚阿满持令入宫,代为监国。
翌日,整个朝堂都知道三皇子的良娣诞下的皇孙殁了,皇帝伤心病倒了,让令福公主代为监国。
公主监国的事,近五年间是常有的事,朝臣们以为皇帝只是痛心皇孙,无心朝政。
朝臣不知道的是,真实情况比设想的要严重很多,楚阿满盯着太医们给床榻里昏厥的帝王施针。
她的好父皇,则是口歪眼斜,被皇孙刺激到中风偏瘫。
楚阿满几乎立刻意识到,机会来了。
寝宫被围得水泄不通,数日见不到皇帝,淑妃与三皇子从太医院打听到皇帝的情况不妙,担心公主挟天子以令诸侯,母子俩私底下一合计,来了出逼宫。
反正二皇子不中用了,先太子在五年间死在了冷宫,当今天子只有三皇子一个皇儿,皇帝不把皇位传给三皇子,难道还能传给令福公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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