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中书省文书起草签字,门下省审核签字,李瑄复核后也签上自己的名字。
由活字印刷术,印刷出一千多份一条鞭法和考成法的策令,盖上印章,由译卒四百里加急,发向除安西都护府外所有郡县。
包括陇右的柏海、青海、九曲一带。
消息所过,如惊雷一般响彻。
地方官吏震惊此消息,如芒刺在背。
先不说税制改革后的一条鞭法,就是考成法,让许多门荫入仕的官吏如泰山压顶一般。
他们认为自己迟早会被李瑄整死。
剑南道,绵水县。
“李相高居庙堂,不知地方的困苦。颁布考成法,这是在压榨我们啊!如此和地方上的豪强有什么区别?”
绵水令把绵水县衙的官吏叫到正堂,他向属吏传递信件以后抱怨道。
他门荫入仕,自知才干有些欠缺,所以一直当一个高高在上的县老爷。
平时地方大族孝敬一点,再加上家中妻妾成群,足以享受荣华富贵。
在山高皇帝远的绵水县,他就是土皇帝一样,让他离开他都不想离开。
他也不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哪怕是监察御史、采访黜置大使路过绵水县,也不可能查出端倪。
当官不就是为了享乐吗?绵水令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他相信天下间大部分县令,都和他一样。剩下一小部分,才是利欲熏心,草菅人命的贪官污吏。
“唉!考成法连我这个小小的县尉也有要求,李相不给活路啊!他在宰相位置上发号施令,却不在乎地方官吏的声音。”
绵水尉叹一口气后,缓缓说道。
“现在绵水县内的常平新兵百总曾经是一名陇右的老兵,他油盐不进,表面上是为常平新法收债,却总想盯着我们的过失。”
绵水丞也抱怨一声。
现在地方上都知道常平新兵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的百总,无一例外,是衣锦还乡的河陇老兵。
绵水县的常平新兵数量有一百三十人,而县兵被削弱后,只剩下七十人不到。
由于常平新兵为百战边军统帅,他们招募的虽然都是农民,但哪怕几天训练一次,战斗力也不俗。
县令不能管理,只能防备。
而且,县里的常平新兵的上司,是一个千总。
千总驻扎在郡治所,也有数百名士兵,那千总曾经还是一名军中押官。
平时的郡兵县卒,都是太守县令说得算,也使得他们无法无天。
现受常平新兵指挥使直管的常平新兵,隐隐冲碎郡县体系。
“李相杀人不眨眼,我们今日要是反对,明日一顶阻挠新法的罪名立在我们身上。我们的脑袋就要在周围郡县传递了。”
绵水令抓着自己的头发,觉得进退两难。
如果遵从考成法和一条鞭法,以后想要享福就难了。
不遵从,死路一条。
“明尊,下官有一计,或许可实行一下。”
就在这时,县里的主簿眼睛一亮,向绵水令禀告道。
绵水县主簿不是朝廷命官,属于“流外九品”,吃得是县里的俸禄。一般充当县令的狗头军师。
他是大族出身,希望自己能通过考核,成为真正能朝廷命官。
“你所谓的计策,会让我们掉脑袋吗?”
绵水令沉声问道。
有错朝廷处罚的是他们,不管谁来,主簿凭借“县望”的背景,依旧是主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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