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之将

替嫁之将 第94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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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为把玩着手里的金簪,愤然骂道:“顺都城里,穷奢极欲的显贵多如牛毛,也没见他们议论,愚昧的乌合之众!”
“四舅,不能这么对比。”叶星辞平静地回应,“其他人不被抨击,是因为没人在意他们,没人把他们的生活搬到台面上,也没人刻意把水搅混、煽动民心,百姓也看不到具体的账目。”
他沉着地游目于室,微微垂眸,迎上楚翊转过来的幽深双眸,继续道:“最重要的是,九爷跟其他庸碌享乐的贵胄不一样。那些人没参政,也没主持去年的恩科,更没得到万民伞。自我们大婚,民众就信他能成为和平永固的纽带,对他寄予厚望。
他随口吟出的小诗家弦户诵,那些赴宴的新榜进士自发写文作赋赞颂他。欲登高岳,必受其险。九爷站得高,自然承受更多吹打。”
这番话切中肯綮,发人深省。叶星辞站得更直,捏了捏楚翊的肩膀,看向陈为:“四舅,若你是平头百姓,突然有人告诉你,这样一位贤王也是个酒色之徒,你不感到失望吗?大家反应越强烈,越说明九爷受爱戴,我们该欣慰才对。”
民众发现爱戴的王爷品行不端,和当初楚翊发现自己有牛牛时,应该是类似的心情吧?叶星辞暗忖,吐了吐舌头。
众人各自陷入沉思,同时欣赏地打量叶星辞。陈为忽然说了一句:“外甥媳妇,你好像长个子了。”
“脑子也在长。”叶星辞微微一笑。
第169章 破局之法
楚翊深深地点头,表示莫大的赞同。
他端起茶盏,道:“王妃写给齐国太子的信,已经快马急递兆安了。那个拿我平账的建同知府,很快就会被查办。不过,等消息传回来,至少也要大半个月。”
陈为很烦恼:“那在有结果前,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任由民意发酵?很快,王府就被闹事的丢成泔水桶了。时间久了,假的也成真的了。”
“当然要有动作,而且越快越好,不能指望诋毁不攻自破。”楚翊环顾这些最贴心的人,目光最终落在身后的妻子身上,“我只能靠自己解决,不能去求助关系亲近的同僚,那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现在,我想听听大家的看法。”
“我有一计。”叶星辞率先开口,“将府门大开,请民众来参观那些被雪压塌的破宅子,坑坑洼洼的道路,还有后花园的菜地,展示你有多穷。一个自己种菜的王爷,不可能铺张扬厉。并请一些说书的卖唱的,将你的穷酸编成打油诗传唱。”
“王妃,原来你觉得王爷穷?”沉默许久的罗雨说话了,神色诧异,“可是,王爷不穷啊。大家进了王府,会看见王爷一家住上百间屋子,用的都是好木料,空置太久都坏了。屋里烧的是烟最少的银炭,暖和得像春天。还有偌大的花园,亭台池榭俱全。说起打油诗,我这倒有一首儿时常听的:臀上没有裤,只敢走夜路。天地是我屋,月亮当蜡烛。盖的肚囊皮,垫的脊梁骨。——我想,这才算穷吧。”
“罗雨说的没错。”楚翊肃穆道。
叶星辞有些羞愧,刚才自己还叫四舅换位思考,转过头就狭隘地提出这么蠢的办法。思维是有习惯性的,他不该拿王府和家里、东宫相比,而是该想想那些茅庵草舍。
往日贫嘴贱舌的四舅眉头紧锁,连声叹气,说不出好主意。
叶星辞思路却宽广,又生一计:“不如把水搅得更混,我们也派人出去煽风点火,造庆王的谣,朝他身上泼脏水。”
楚翊放下喝了一半的茶,当即反驳:“拖庆王下水,并不能证明我的清白。庆王把握住了表面的‘真相’顺势而为,而我目前还没有这样的势,冒然点火只会烧到自己。我只有一次出招机会,要想个出其不意的路子。”
叶星辞思索着,搭在男人肩上的手慢慢爬上耳朵,调皮地拨弄,看着它倏然转红。他一抬眼,正对上罗雨复杂的目光,就像看见顽劣孩童在自己供奉的神像上乱涂乱画。
不觉,天色暗了。
用罢晚膳,楚翊独坐书房。他有些心浮气躁,手里握着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整个人像浮在油锅里一般煎熬。
他又开始懊悔,自己居然没料到,那些油滑狡狯的贪官会抓住一切机会来抹平账面亏空。款待驸马,天赐的良机,南齐的户部不会也不敢细查。可是,四哥想到了,这便是涉世深浅的差距。
他看向那幅挚友相赠的四字箴言——藏器待时。盯了许久,才渐渐平静,切齿自语:“不经一事,不长一智。类似的疏忽,九叔绝不会犯第二次。”
他的臭小子王妃不知去向,直到月上中天才现身。少年披一条大红斗篷,双颊也被风刺得通红,闪着一对孩童般纯澈的眼眸,非要拉着他去后花园玩。
楚翊无奈:“晚上多冷啊。”
“来嘛,陪我玩。”
到了后花园的荷花池旁,楚翊不禁笑了,默然相随的罗雨也发出惊叹:“不得不说,还是王妃会玩。”
原本被积雪覆盖的池塘,此刻已清扫出一条冰道,晶莹冰面映着冷溶溶的月色。堆在池塘岸边的雪,经过平整,成了一片小山坡。坡面印着数道辙痕,而留下痕迹的家伙就静静停在一旁——一个几尺见方的木爬犁。
“你从哪翻出来的?”楚翊靠近爬犁,伸脚踩了踩,竟依旧结实。
他目露怀念:“这东西有年头了,是我儿时玩的,老王和桂嬷嬷做的。我一玩上,他俩就后悔了,因为有点危险,总是翻。每年,宫里的湖冻实了,我就和几个小太监在冰面玩,还玩冰陀螺。忘了哪年开始,就不感兴趣了。”
“库房找到的,桂嬷嬷说她没舍得丢,就带出宫了。”叶星辞解释。
“小时候,我觉得它特别大,能坐好几个我。现在看,才发现也不大。”楚翊拾起拴在辕头上的麻绳,拖着它在冰道滑行。
这东西构造很简单,用两根长竿揻弯,做成上翘的辕头减少阻力,贴地的一面则削磨得光滑,再装上四根立柱,两根横木,和载人的板子。
“我就没玩过,因为兆安的池塘湖泊最冷时也不过结一层薄冰,根本没法玩。”叶星辞抢过麻绳,拖着爬犁欢快地爬上雪坡,红色身影在白雪中分外艳丽醒目。
他在坡顶摆好爬犁,坐稳之后握住麻绳,身体微微前倾。伴着一声“冲啊”的呼喊,整个人滑下坡面,沿下方的冰道溜出很远。
“跟我一起玩嘛,逸之哥哥。”再度爬坡,坐上爬犁,叶星辞朝楚翊使劲招手,灿烂的笑比身上的红斗篷更明媚热烈。
楚翊犹豫一下,边嘀咕“好幼稚”,边兴冲冲地爬上坡去,坐在爬犁后方,搂紧少年的腰。
“准备好了吗,要出发了!三,二——”还没数到一,叶星辞就迫不及待俯冲而下,感觉腰间的双手顿时搂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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