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况这个翰林院一把手只冷眼旁观也不插手,这种情况每三年都来一遍,他这个翰林院的老人都已经看腻了,倒是沈江霖确实有些卓尔不群。
至少在秦之况眼里,他有些看不懂沈江霖。
陆庭风的行为还能称之为少年意气的比拼,那么沈江霖呢?他是真的甘之如饴地愿意定下心来修史?还是就是心性比别人沉稳?或是他还有什么后台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秦之况心里头揣测着,不过他自己的事情都很多,沈江霖入他们翰林院的时间还短,到底要不要大力提拔,秦之况还要再看几日,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只是秦之况不知道的是,他这个翰林院学士早就被人给盯上了,虎视眈眈地找着机会要把他拉下马,他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这日,秦之况刚刚给太子和几位皇子做完了日讲,从“保和殿”出来的时候,翰林院侍读邢扬举匆匆忙忙走了过来,对着秦之况招了招手,自己却往宫殿的夹道处走去。
秦之况马上就心领神会了过来,他看了一下四处无人在意他,便步履匆忙地朝着邢扬举走了过去。
邢扬举是六品侍读,他却是秦之况在翰林院中的眼线,翰林院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秦之况的眼睛,其中最大的功劳来自于邢扬举。
邢扬举明明知道今天自己需要日讲,日讲时间有长有短,“保和殿”里的又都不是一般的学生,此人跟了他许多年了,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想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果然,秦之况一走近前来,邢扬举顾不上行礼,连忙凑近秦之况道:“秦大人,户部来人了,说要查点我们翰林院的账册,让您马上过去。”
秦之况闻言一凛,户部盘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如何邢扬举会如此着急,其中必然有蹊跷,秦之况也不耽搁,两个人边走边说,很快秦之况就知道里其中的细节。
原来今日一早,秦之况到了宫内讲课,前脚刚走,后脚户部郎中赵潜就到了,赵潜直接拿出了上个月翰林院报到他们户部的账册,指出了好几处不符之处,又让翰林院的人将往年的账册也拿出来查验,翰林院中秦之况这个主官不在,谁敢到秦之况办公房里拿账册出来,而且明显这个赵潜就是来找茬的。
邢扬举眼见着其他同僚正在稳住赵潜,自己连忙脚底抹油就来报信。
翰林院就在禁中,既然是要给皇子皇帝讲学之地,自然是要便于皇帝驾临,离皇帝越近,就意味着离权利越近,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庶吉士就是赔本当官也乐意的原因。
从“保和殿”到翰林院,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走到了。
秦之况匆匆绕过后堂,走过“待诏厅”,终于在东边的“编检厅”大门口止住了步伐。
“编检厅”便是沈江霖他们那边的办公房之所,人是最多的,对方在此地发难,欲意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