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翊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沈翰林的意思本宫知晓了,本宫会再三斟酌的。”
沈江霖话已带到,想来周承翊作为即将要登基的太子,绝对会明白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让他更有利的,瞧着已经在此逗留了许多时间了,便准备不再叨扰周承翊,起身想要告辞。
周承翊起身,将沈江霖送出了石舫外,两个人立在临水小桥之上,此刻日暮已经开始西斜,金色的夕阳洒在池塘的水面上,微风吹来的时候水面反射出点点金光,在池中畅游的锦鲤尾巴摇晃之时,将那些碎金打破,十分自由自在。
因着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又是站在临水小桥上,四面有风,人不用再受炎热之苦,心绪也得到了放松。
周承翊看着夕阳西下,想到了自己尚未批完的诸多奏折,他却是实在轻松不起来,忍不住垂询沈江霖:“沈翰林,本宫有一宫外的好友,家中世代行商,其父对他要求甚严,因他以后要继承家业,便将家中各处铺子都交托到他手里让他巡查,但是每每在他查账之时,不管他如何用尽全力去做,依旧有让他父亲不满意的地方,他求教于本宫,本宫亦没有什么好办法来应对,不知道沈翰林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这便是现代网友所说的“无中生友”?
想来这个“好友”就是周承翊自己吧?
通过周承翊透露的这个信息,沈江霖更加确信了如今永嘉帝的身体一定是比较糟糕了,所以才会将大部分的公务都要交托给周承翊,或许永嘉帝还没到完全批阅不了奏折的地步,毕竟朝堂之上也没传出来永嘉帝生病的消息,但是永嘉帝一定是着急自己的情况,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愿意放权,让周承翊快速熟悉起政务的处理。
沈江霖能想象目前周承翊所面对的极端压力,他脑海中过了一遍接下来要说的话后才缓缓道:“殿下,要下官说,其实这事也不难解决,只需和您那位朋友说,在他父亲面前适当示弱便是。”
周承翊愕然:“示弱?如何示弱?若是示弱了,他父亲不是更认为他难当大任吗?还如何放心将家业交到他手中?他父亲可不止他一个儿子的。”
沈江霖微微一笑:“可就是他拼尽全力去做了,依旧无法做到面面俱到、让他父亲完全满意对吗?”
周承翊被噎了一下,有些无奈地点头。
“既然如此,那倒不如通过父子亲情下手,他父亲做了一辈子这个行当,自然是个中老手,许多事情信手拈来,但是对于他而言,他却是有很多情况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那就对他父亲虚心求教,有任何不明确的地方都拿给他父亲过目,不要自己妄下决断,等到事情桩桩件件都有了定例之后,以后他再处理类似的事情,便是想出错都难了。”
“再者说,他父亲定然心中也是明白他儿子不可能做的与他一样好的,若是真做的一样好了,甚至更出色了,那么将父亲的颜面至于何地?相信他父亲定然是乐意教导他的,或许在一教一学之间,他们之前因为这些事情而紧张的父子亲情都能得到缓和。”
“情感是处出来的,父子亲情亦是如此。”
沈江霖说完这一长串话的时候,周承翊也快将沈江霖送到了大门口,等到沈江霖走后,周承翊彻底陷入了深思之中。
情感是处出来的,父子亲情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