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这个并不重要,她扭头看顾隽:“这厮说的是真的?”
顾隽腼腆一笑。
傅秋红瞪眼:“顾阿绣,你这是拿我做护卫使?”
顾隽立马一脸诚恳地摆了手道:“傅娘子这说的什么话,顾某也不全然是这个意思…… ”
傅秋红气得翻白眼,但仔细一想这番话也不无道理,眼下李娘子负伤,余下两个:姓顾的不提了着实废柴一个、乔娘子虽有些拳脚但身上貌似连个趁手的兵器也未带,若真遇上什么恶徒确实难去以一护二,那么她留在这里保护一下自也是好的。
思及此,她方将目光放回到巷口,将顾隽猛地一拉至自己身后,挡在他前头,朝来人一脸警惕道:“你是何人?”
顾大少爷被拉得险些一踉跄,好容易站稳,眼瞧着护在面前的这气势汹汹的小娘子其实比自己还矮半个头,后脑勺的长辫甩得如她这个人一般凶巴巴,在他眼皮子底下荡漾得厉害。
他看了片刻,而后移开视线,替那人答了道:“这位是谢小公爷。”
“谢小公爷?”傅秋红对都中各家权贵子弟虽都耳熟能详,但毕竟离都太久,有些本就生分的自然更提不上认识,想了半天才回忆起来道:“你说是谢国公家的那个?”
顾隽点头。
傅秋红的目光顿时从警惕变成了打量,上下看了半天后心道,那姓谢的小时候不是个木头杆子么,骨瘦如柴的没气鬼一个,竟生得这般俊了?
另一边,乔吟正用衣角撕下的布条替李秀色包扎胳膊,一面道:“那箭过于锋利了些,竟将你这道剜得这么深,好在小道长的灵创药是个好宝贝,一敷上多半过些时候就好了,也应当不会留疤……疼么?可还能忍?我尽量动作轻些。”
“不碍事,一点小伤而已,多谢乔姐姐了。”李秀色倒是坚强得很,这段时间大大小小也没少受过伤,她的忍耐力不知提高了几个度,说话间抬起头朝不远处望去,果然见是谢寅。
此刻谢寅视线恰也在她身上,李秀色看见他微微有些诧异,下意识皱眉道:“刚刚是……”
“谢某不才,”谢寅上前来,将地上那柄折了箭矢的长剑捡起,语气带了几分惭愧:“到底还是慢了些,令娘子负了伤。”
“公子不必自责,方才若非你出手,只怕李妹妹凶多吉少。往常只知谢小公爷骑射很好,却未曾听闻谢公子出剑也这般的快。”乔吟帮李秀色包扎好了,方抬起头瞧他一眼,一双狐狸眼微微眯起:“只怪小公爷平日掩饰得太好,我都不晓得你功夫这般不错。”
谢寅长身玉立,闻言只微微一笑道:“乔姑娘谬赞。谢某身骨素来不佳,自幼为强身健体便是学了一些拳脚心法的,只是比起几位还是逊色不少。这剑乃谢某随身携带以作防身之用,方才我不过是占了最先反应的先机,才侥幸助李娘子脱难。”
“还是要多谢小公爷。”李秀色对他点头行礼后,又道:“只是您怎会在此处?”
傅秋红听着这话,忙也追问道:“没错!你何时过来的,还能这般神不知鬼不觉?”
谢寅道:“我本在大理寺院内,出门时听闻这边有动静便赶了过来,恰在当口瞧见李娘子有危险,便没有顾虑其他,只想着第一时间能先将箭挡开再说。”
原是如此,刚刚才赶过来,难怪之前大家没发觉他。此番说辞倒也合情合理,挑不出什么刺来,李秀色又道:“那谢小公爷为何会在大理寺内?”
谢寅还未答,却听一旁的顾隽道:“我听闻谢兄两月前方任了大理寺内寺丞之一,此番应当是为公务来的?”
“不错,”谢寅点头:“今日恰逢我当差。寺中有其余几位正丞,我一介副使,不过是先讨个闲职,历练一番罢了。”
李秀色闻言也没再多问,乔吟则是瞧了顾隽一眼:“顾大少爷何时对朝中职派了解得这么清楚了,谢小公爷当差,连我都还没听说呢。”
顾隽正要说什么,不远处卫祁在已从右边巷外匆匆翻身回来,瞧见谢寅时稍有些意外,却并未多说什么,只道:“没追到人。李娘子伤势如何?”
“无碍。”李秀色道:“那卫道长可瞧见人影了?”
卫祁在摇头:“什么也未瞧见,只在那处树下发现了这个。”
说话间抬起手来,掌心处放置着一枚小小的碧色水滴形耳坠,像是市面上最常见的款式,除了坠尾刻了两道蜿蜒曲折的小纹,看起来并无其他特别之处。
乔吟奇道:“怎会是个女子之物,难不成杀人者是个女人?”
“尚不得知。”眼下一切未有头绪,卫祁在叹了口气,这才将注意力放在谢寅身上:“这位是?”
“是谢国公家的长子,如今在大理寺当职,方才便是他出手救下了李妹妹。”
经乔吟介绍后,谢寅也作了礼,随后看向他手中:“卫道长,这耳坠可否给我瞧瞧?”
“自然。”卫祁在递过去后,仔细观察谢寅表情,却见他神色自若,并无什么异常,便道:“小公爷可看出什么了?”
谢寅只细细盯着那耳坠半晌,而后摇了摇头,低声道:“做工下品,粗糙低劣,平平之物,确实没什么特别。”说完,便将那物什递了回去。
如今这巷中除了他们还有三个衙役,一位身死倒地,另两个还哆嗦着腿,见谢大人来了便齐站在他身后。谢寅回头瞥了瞥在他身后继续毕恭毕敬哆嗦着腿的两个衙役,而后方道:“方才李娘子说几位是来此处办事,谢某敢问几位今日是要在此处办何正事?以及,”他看了李秀色和地上那衙役一眼,言语顿了顿:“又怎会遇此险情?”
李秀色与乔吟对视一眼,他们也无意隐瞒,便一五一十将事情原委告知了对方。
谢寅闻言神色略有讶色:“你们是说,大理寺的犬……”
“正是。”乔吟点了点头:“方才这衙役也不知是想说什么才会遭人灭口,不过那灭口之人下手还是慢了些,仍让这厮遇害前说出了个‘大’字,要我猜,答案显而易见……”她说着,抬头望了望身旁高墙一眼:“既是此地的犬,那也无非是和‘大理寺’有关了。”
谢寅闻言沉默,不知在思索什么。
一旁的卫祁在收了耳坠,眼下正蹲身观察起脚下的断箭:“箭上并无任何纹饰,也不过是普通的……”话音未落,摩挲着箭尖的指尖忽而一僵,低声道:“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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