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句无愧。”长齐真人抬手捏了炷香,于指尖捻了捻,沉声道:“你可知我为何罚你?”
卫祁在一字一顿:“弟子尚未化俗,便私自动情、动心、动念。”
“还有呢?”
“擅闯他人府中生事,有损观中声誉。”
“那娘子是乔国公之女,官中女儿,世家子弟。管教之人乃其生父,你如何得闯?我深知人皆有七情六念,实为人之本能,但既入道家,你不能约束自己,反倒与人私相授受,叫人一纸告上观中来。你可知如若不是我将那纸拦下,八方真人、六位住持齐齐会审于你,我虽是掌门,也难保你不被落下污名,扫地出门。”长齐似乎长长地叹了口气,花白的胡须在他掌中有些枯涩:“届时……你恐怕连个俗家弟子也做不得。”
“弟子知错,甘愿受罚。”卫祁在低声:“但……此事与乔娘子无关,她并非与我私相授受,不得背上此等污名。一切乃弟子主动自愿,恳请师傅言谈之间,勿要殃及于她。”
长齐半晌未作声,而后道:“你可知沾上情爱并非善事,并且有违道心。”
卫祁在没有言语,只是背脊稍稍弯了一些。
他的道心早便乱了。
“当年并非没有人为情爱之事失了本心,不惜做出欺师灭祖之事,甚至私自修炼禁术,最终被逐出观中。莫非你还想步入后尘不成?”长齐话末,音色中还沾染几分自嘲:“阴山观中倒也是尽出奇才。”
“你自幼被捡来观中,生养于此,阴山观给予你再生。你于河流之上、襁褓之中时便怀揣着一本道经,天资难得,道骨封存,除却已故的师尊与你那位不着调的度裳师伯,我平生再未见过此般根骨。你师兄虽功法比你高,但他毕竟年长,也已至极限。我深知,唯独是你没有上限……你是为师最得意的弟子。”
长齐静静地看着他,神色于烛火中忽明忽灭,有些悲哀,也有些固执:“道机。你天生,本该便是为道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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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彻夜燃灯。
小蚕急急道:“弄明白了,原是那卫道长与乔娘子前夜于归府路上,在、在离国公府距近之巷,做了些亲昵之事,恰被乔国公归府的马车撞见了。”
“说是乔国公险些气得吐血,大骂乔娘子毫无分寸,身为女子还未成亲便同他人亲亲我我。乔娘子不服,只冷声道凭何女子便不能亲亲我我?她想做便做,只要她喜欢。乔国公大怒,还给了乔娘子一巴掌。”
李秀色听得惊心动魄,担心道:“乔姐姐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