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跃东大笑起来,笑着笑着,满脸都是眼泪。
“你都能看得明白,下面执行任务的同事们也看得明白,可他妈的有些人却看不明白!”
“他们是看不明白吗?”
他越说声音越大,“就是他妈的装傻!是要找个替罪羊!”
我没明白他骂的都是谁,这话可不好接。
“东子?!”陈子璐出来了,“怎么了?”
陈跃东连忙胡乱抹了把脸,“没事儿没事儿,姐,我和小武讲故事呢!真没事儿!”
“吓我一跳,你小点声儿,不然隔壁二憨娘又来说咱……”
“知道了,不喊了不喊了!”
“……”
陈子璐又数落了他几句,随后也没回窑洞,扭身坐在了门槛上,大黑狗跑了过去,亲昵地舔着她的手。
陈跃东没敢继续说,我给他倒上茶。
这时,身后响起了歌声:
“你在山的那一边,
我在这圪梁梁上站,
叫一声哥哥你么听见,
妹子心里胡盘算……”
歌声一起,我整个人都呆愣在了那里。
这歌声清脆高亢,浓浓的陕北口音。
霎那间,仿佛置身在一片广袤无垠的黄土高原,那高原千沟万壑,苍茫恢宏,又深藏着凄然悲壮。
(作者注:想听这首歌曲的朋友,请搜索:郭涛,《山那边》)
“在峁峁上看得远,
你在那张家了畔;
叫一声哥哥你听不见,
妹子心里实在想念……”
我回过头,怔怔看着她,鼻子莫名地一阵阵发酸。
这歌声仿佛贯穿了心脏,巨大的悲凉将胸口烫出了一个洞,乌素大沙漠的凛冽寒风呼啸着穿过洞口,直达骨髓。
我看到了她眼角的泪花。
“哎唻哎嗨呦——梦中的哥哥呦,
哎唻哎嗨呦——甚时能一搭里呦,
甚时能一搭里呦……”
最后一句,她反复了好多遍,直到声音弱到几乎听不见。
歌声停了,全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
她头靠着门框,好半天才轻声说:“东子,姐想家了。”
陈跃东哽咽道:“好啊,收拾收拾,我带姐回去。”
“不行啊,我走了,那些孩子怎么办?”
“宝蛋的作业本又让他娘撕了引火,我还要去镇上给他买一本。”
“女女这两天又没来,得去一趟她家。”
“碎娃又把闷闷头打破了,他大好凶,上次我去正在杀羊,拎着刀一身血……”
“他们离不开我,我不能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