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延气定神闲地笑,并不在意他的凶神恶煞:“所以我这不是在给你好好考虑的机会。”
场面一时间僵滞。
看他梗着脖子许久没能给出答案,温延突觉索然无味,眼神凉了几分,加重砝码:“你不用想着借机能反过来要挟我,既然当年我能让小重山起死回生,也能在事发后让你影响不了奥莱分毫。”
“现在就两个选择。”温延语调轻慢,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要么去自首,要么留下百分之五的股份,带上你的梁淑仪滚出国内,有生之年,一步也不准再踏进国界线。”
四目相对。
温正坤远远盯着温延那双酷似孟植宁的眉眼,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与孟植宁生前的最后一次见面。
窒息压抑感顺着心脏游走到喉间,没几秒,他承受不住般的重重喘着气踉跄逃离。
温睿的一审宣判在这年六月底下来,因犯故意伤害罪、抢劫罪、容留他人吸d罪,数罪并罚判处十五年有期徒刑。
判决书下来一周后,温正坤也给出了选择。
当年梁淑仪的行径做得很隐蔽,否则也不会时隔数年才让温延瞧出端倪,其中许多证据都处理的模糊不清,即便报警也很难断定。
但温正坤不敢赌温延的一时兴起。
夏至过后,怀安气温逐渐升高。
今年的梅雨季来得突然,连续延迟三年的历史被打破,经过半个月的阴雨天气,在六月中旬迎来入梅。
七月份的第一周,断断续续的降雨期终于结束,天气随之放晴。
隔天周一。
温延结束了长达八个小时的跨国会议,切断视频,办公室里安静下来,他疲惫地靠进座椅,揉着眼窝缓缓调整。
外面传来敲门声。
温延睁开眼,苏确拿着一封同城快递邮件走进,行至办公桌边,放到他面前:“是温副董律师寄来的。”
盯着外包装看了几秒,温延淡声问:“他人呢?”
“今天上午十一点的机票,与梁淑仪女士飞往圣保罗。”
静默。
偌大落地窗外因太阳隐于云层而光影渐弱,温延低垂着眼睫许久没有开口,时间一分一秒流走。
久到苏确以为他不会再讲话的时候,温延在阳光明暗交替的空隙里,像是终于找到容身之所,突然道:“我母亲葬礼追悼会上,所有人都面色悲痛,他从头到尾只出现了十分钟,冷静到丝毫不像刚刚失去妻子。”
“我以为他会永远这样。”
八岁之前能够完整保留至今的回忆并不多,当年那场重病后,许多记忆只剩模糊一笔。
此时再回想,已是惘然。
收敛起游走的思绪,温延偏头望向窗外,视线一瞥而过,半清不楚地提了提唇角:“还真是情深。”
回过眼,重新落在快递袋上。
温延抬手拿过,撕开封口,从里面抽出一半的文件,顶头股权转让协议的字样映入眼帘。
苏确对刚才听到的内容守口如瓶,见状,继而补充信息:“温副董的律师刚才打来电话,之后股权转让相关的一切流程,他会全权代理温副董处理。”
汇报完事,苏确转身退出去。
办公室里再无其他响动,温延放下协议书,胳膊垂落,黑曜石袖扣与桌面触碰发出极轻的一声。
手机在电脑旁震动着。
闪动的屏幕上方,出现某人给自己偷偷改过的备注,明目张胆地出现在温延眼前,欢快的铃声像是在附和,每一节音符内写满了“温太太来查岗啦”的字眼。
温延眸间的零星空寂散去,转而挂上笑。
他接通,下一秒对面便迫不及待地传来女孩子雀跃的嗓音:“你在干嘛?今天几点回家呀?”
温延嗓音调侃:“查我岗?”
“不可以吗?”陈嘉玉轻轻哼了声,应该是遇见好事心情不错,不待他搭话,又愉快道,“温延,我好开心啊。”
略作思索,温延明知故问:“怎么了?”
上半年唯二重要的事情已经达成一件,再考虑到当下时间,让她这样高兴的事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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