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家里还有肉——前不久她还带着金花上又囤一波冬粮呢,地窖被狍子野羊野鹿填的满满的,她还抄了一家野驴呢。
不过出于对自家小野驴身心健康的考虑,她让金花在外面吃完了才回去。
但都是些野东西,天天上山下河还有天敌追得到处窜,肉质十分紧实——换句话就干巴塞牙——还有一股明显的腥骚味儿,用来招待自己的小贵客们显然是不够的。
——最最最主要的是她吃腻歪了,也想换个口味。
宋软到得早,肉站的案板上还摆着很多东西。
宋软大概扫了一眼:“同志,我要两斤肉、一只猪蹄、一只鸡。”
看到另一边摆着的鱼,不大,最大的一条看上去也就比她巴掌大一点,又说:“鱼也来三条。”
她昨天晚上专门赶着小驴磨了点豆腐,本来是想炒个肉末豆腐的,现在看看鱼炖豆腐也不错啊。
哟呵,是个大客户啊。
原本大咧咧岔腿坐着的屠夫收了腿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么早就开始准备年货了?”
“哪儿啊,家里有且(客人)。”宋软现在已经很能接茬了。
“这可不老少,”屠夫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甚至憋出个文绉绉的词儿,“贵客啊。”
“那可不咋地。”
屠夫嘴上扯着闲白,手上的功夫丝毫没受影响。
动作利落的从钩子上取下一大块,锋利的砍刀一划拉,一块带皮的肉落在了案板上,纹理很是好看。
屠夫把肉放在秤的吊盘上,正正好两斤。
“怎么样大妹子,老哥这手法准吧。”屠夫得意洋洋地吹嘘到,“我砍十来年猪肉了,我的手就是尺!”
“大哥厉害。”
宋软顺嘴捧了一句。
于是屠夫说得更起劲了。
宋软应和着,眼睛不经意往屋里一扫,定住了。
“诶大哥,里面那一桶装的是猪下水吗?”
提前这个,原本还兴致勃勃叭叭的屠夫就跟被霜打了个茄子似的,有气无力地说:“是的。”
宋软被他的反应弄得一愣:“咋了,这下水不新鲜啊?”
“新鲜,今天早上刚拉来的,怎么会不新鲜!”屠夫连忙打起精神自证清白,但没多久又歇气了,“但这玩意,新不新鲜都没人买啊!这玩意儿,得要肉票。”
当然,和买纯肉比起来,要的肉票至少少一半,但也还是要肉票的啊。
现在最稀罕的是肉票,有肉票不买肉买下水,几个人会干?
如果是实在想吃肉但是没钱,对,你要硬说,下水也是肉,但这玩意儿的气味重啊,处理得再干净,要想做得像那么回事还是得下大油下大料——更不值当了。
他是吃公家饭的,东西卖不卖得完的虽然不会罚他,但这玩意儿卖不掉天天放这里,熏的是他啊!这摊子巴掌大的地方,他躲都没法躲。
——尤其下水这东西还是会越放越臭的,臭味儿还和茅坑同根同源。
他是个屠夫,身上有血腥气有生肉味,那是他工作的勋章、骄傲的证明,有股屎味是怎么个事?
屠夫越想越悲伤。
宋软眨巴眨巴眼,一脸单纯地问:“那大哥,这下水怎么卖的?”
屠夫的眼睛蹭一下就亮了——对啊,这是个家里有且的大客户,看上去还是个好忽悠的青年娃娃,连忙热情地说:“下水便宜的嘞,你要是想要,我给你个内部价——这么一整副,一大桶整整的——你给个两三块钱就行。”
“妹儿,哥可告诉你,这玩意儿做好了不比肉差,而且成适合下酒了——你家今天不是刚好来且吗!”
宋软看上去有些意动:“确实蛮划算——那得多少肉票?”
屠夫脸上的笑容一僵:“这,这,得要两张。”
宋软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两张?那我还不如买肉呢!”
对啊,确实是还不如买肉呢。
屠夫一边在心中吐槽,一边在嘴上苦口婆心:“妹儿啊,账不是这么算的啊,你看着一整副下水得有十来斤呢,你要是买肉,才只能买两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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