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一截腕子,骨骼纤细,却又皮肉丰润,在浓郁珊瑚红的映衬下,益发光泽滢润。
极亲密之人的视角,崔凛移开目光,后退了一步。
青凝偷偷去窥他神色,一颗心往下沉了沉,他好像已丝毫不记得这串红珊瑚。
......
青凝从云深居回来的时候,便有些略略沮丧,崔念芝不记得她,也不记得这串红珊瑚了。只她很快便也想开了,多年前的一件细微之事,于他来说无足轻重,又怎会记得呢?
鹊喜迎出来,接了她手里的食盒:“娘子,明儿个咱们还作点心吗?”
“不必做了,崔郎君婉拒了。”青凝进了屋,自顾自倒了一杯茶
鹊喜撇撇嘴:“不做便不做,咱们省得轻巧,只可惜了娘子一片心。”
青凝闻言忽而咬了咬唇,略有些羞涩的凑到鹊喜耳边:“我......我今日大胆的很,把帕子落在云深居了。”
绣了海棠花的锦帕,乃小娘子的贴身之物,被青凝故意落在了云深居的榻上。
青凝想,若是崔念芝有心,会来寻她的吧。
只可惜崔念芝并没有来寻她,第二日一早,青凝便听说,云深居的那位崔郎君昨夜便下山了。
青凝听见鹊喜这话时,正在喝早茶,闻言微微愣了下,今年走的这样早吗?
那帕子他可有收起来?
......
两人是十日后离的松山寺,回城后第一件事,还未进忠勇侯府,青凝先去了趟访市。
远远瞧见“锦隆绣坊”四个大字,青凝住了脚,她走进去,只言要买一只荷包,细细比较后,选了一只尚能入眼的,可那掌柜开口便要六百钱,又只好悻悻而归。
鹊喜有些欲言又止:“娘子,你想要荷包?可是前些日子咱们自个儿做的你不喜欢?你想要什么样的尽可告诉我,我给你做,保管比这街面上卖的还要精致些,我瞧着你方才想要的那只,还不如咱们自己绣的精巧,竟也敢要六百钱。”
鹊喜有一双巧手,在陆家待久了,一手苏绣不在青凝之下。
青凝便笑:“是啊,市面上一只荷包便要六百钱,二十只便是十二两银子,可见那清河绣坊的掌柜是诓骗咱们,二十只荷包送过去,只肯给一两银子。”
鹊喜这才反应过来,前些日子差点被那掌柜诓骗了,只思量了一瞬,又有些沮丧:“可......可那又如何呢,这些商家黑心的很,向来如此,低价收购,高价卖出,绣娘的功夫最不值钱。”
两人说着话,已是到了清河绣坊。
青凝住了脚,也是赶巧儿,远远听见一位夫人正同仆妇说话:“下月老夫人这场寿宴定是要办的风风光光,好让亲友们瞧瞧咱们家的气派,除了昨日购置的物件,再选二十只荷包,打几十只梅花样式的金银锞子,塞在荷包里,凡是宾客带来的孩童,每人给一个。”
青凝抬头望向那位夫人,默默思量了一瞬,眼瞧着那二人要迈入清河绣坊,她忽而迎了上去,擦肩而过时,将腰上的荷包遗落在了地上。
那位夫人捡起脚下的荷包,唤了她一声:“小娘子,你的荷包掉了。”
低头瞧见手里的荷包绣工鲜活,花样儿又雅致,忍不住问:“小娘子,你这荷包可是在这清河绣坊买的?我瞧着甚是喜欢。”
青凝便乖巧的笑:“叫夫人见笑了,这荷包乃是我自己亲手绣的,本是要拿去绣坊换些银钱的。”
这位夫人也是位爽快人,当即道:“你也不必送去绣坊了,我这儿恰巧需要二十只荷包,我予你十两银子,你为我绣二十只送去府上,只需同你手中的这只一模一样。”
青凝也爽快:“好,十五日后夫人可遣人来清河绣坊取。”
那位夫人得了应承,也未再进店,转身便走了。
青凝回头,就见清河绣坊的吴掌柜已气势汹汹的站在了门前,拧眉道:“好个小娘子,竟在我们铺子门口将生意给截胡了,要知道这位夫人可是我们清河绣坊的常客。”
青凝也不恼,冲掌柜甜甜的笑:“吴掌柜莫生气,我今日是来给你们送银子的。”
她缓步进了铺子,将手里的荷包递给吴掌柜:“吴掌柜你瞧,原先你们只道,我这荷包上的花样儿登不了大雅之堂,可方才瞧那位贵妇人却甚是喜欢,可见吴掌柜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吴掌柜瞧瞧这荷包上的绣样,又瞧瞧青凝身后的鹊喜,猛然想起来,前几日这位小娘子寻了来,是要卖荷包的。
他在秀坊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只荷包花样儿讨巧又雅致,绣工也好,是京中夫人娘子们喜爱的成色,收过来,少不得能卖个好价钱。只是作为生意人,本能的要压价。
他当时怎么说的来着,哦,他说:“这绣工倒是有几分苏绣的精致,只可惜花样儿上不了大雅之堂,你若是想卖,二十只荷包我可予你一两银子。”
他微有些讪讪,听青凝又道
“这位夫人许了我十两银子,这样,十五日后我把绣好的荷包尽数送至清河绣坊,二十只,你只需给我五两银子,您这一转手,再卖给这位夫人,便可净赚五两纹银。”
吴掌柜实在未料到这小娘子会如此处置,一时间倒是愣怔了片刻,而后又听她道
“吴掌柜,实不相瞒,我今日之所以愿意让利给绣坊,是想同你们长期协作的。我去世的母亲,曾在江南陆家的绣坊做过工,往日对我的绣技也多有指点,这荷包上的绣工您也瞧的出,是地道的苏绣,往后少不了往您这里送绣品,您可愿意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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