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暨一改面上的温柔,神色诧异的望着对方恐慌不已的神情,不可置信的开口:“你……竟然害怕我,你难道不是真心的想要见到我?”
满心的欢喜,被妻子醒来之后,仓惶后退,目光惊恐的模样击碎。
脑海中回忆起,方才醉酒被送回来的时候,他没醒面对崔时愿,对方的皱眉的神情。
他的喜悦全部消散,身体的炙热的温度正在快速的退却,崔时愿听着对方让人满是疑惑的自语,一头雾水的抬眸。
“崔时愿,你不是真心的想要嫁给我?”裴暨双眸赤红的开口,双拳在身侧隐忍的握紧。
“什么?”崔时愿茫然的抬眸,有些不明白对方是想要说什么,怎么就扯到了她愿不愿意嫁给他的事情上了。
指腹为婚,两姓联姻,岂是她愿不愿意就能更改的?
世子莫不是糊涂了?
“世子在说什么,妾身有些听不懂,可否仔细言明?”崔时愿缓了缓惊惶未定的神绪,不解的开口。
崔时愿并未见到对方眼中方才一闪而过的脆弱与受伤。
“回答我,崔时愿,你究竟是真的愿意嫁给我,还是只因为我们有指腹为婚的婚约,所以才嫁给我的?”裴暨隐忍的问道,他带着强忍的骄傲,不甘心的逼问着新婚妻子,同时逼自己接受崔时愿不爱他的事实。
“两姓联姻,妾身代表的不仅是临安侯府,更有清河崔氏多年的细心抚养,崔时愿不能做有损自身,影响家族名声之事。”崔时愿郑重其事道,她在意的只有清河崔氏。
最起码,她不能够做出令母亲,令清河崔氏蒙羞。
嫁与裴暨,是她在紧要关头,迫不得已之际最好的选择。
女子婚事,自古有父母做主,母亲已逝,当得父亲宋仲来安排,但宋仲宠妾灭妻,她的婚事若是退了,便找不到第二个这么好的姻缘。
即便外祖父是清河崔氏的家主,外祖母是兰陵萧氏的嫡长女一样,钟鸣鼎食之氏族,一言一行都被世人看在眼中,必须分毫不差。
且不说她只是被外祖父外祖母心疼,养在清河的外孙女,虽然随了崔姓,改了族谱,但终究本性上是外姓人。
所以她会紧紧地抓住属于自己最好的选择。
就像是上辈子的裴淮,就是当时最好的选择一样。
只要裴暨不杀她,她可以好好的做好一个世子妃,孝敬公婆,善待子女。
即便他裴暨不喜欢她崔时愿,只要能保住世子妃之位,她可以选择为他纳喜欢的女子入府,就像是前世为裴淮纳妾如买大白菜那样轻松。
裴暨仿佛听到了什么碎掉的声音,他自嘲的勾唇,果然,她不喜欢他。
“但是……”崔时愿昂首,想要说但是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若是世子不弃,她定终身相伴,不离不弃。
“所以,你心悦谁,裴淮?还是崔砚?”裴暨阴沉的问道,大有一副得到答案不是他的模样,就毁掉一切的冲动。
“世子在说什么胡话?”崔时愿不可置信的起身,扶着床框下床,红着眸控诉。
裴暨怎么可以这么想她?!
她崔时愿两世坦坦荡荡,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夫婿,对不起国公府的事情,怎可如此被污蔑。
崔时愿许久未觉得如此愤怒,这是被怀疑尊严的愤怒,是夫婿对她不尊重,满是怀疑的愤怒。
“崔氏既嫁与世子为妻,便定会恪守本分,做好一个妻子应该做的职责,若是世子不相信我,大可以现在就和离!”崔时愿气的咳嗽几声,但仍然无所畏惧的为自己证明。
她周身的气势惊人,就连久经沙场的裴暨都觉得震惊。
他看着崔时愿站在地上的脚,对方满是气愤的质疑他,就连自己为穿鞋都忘记了。
“现在天已经入秋,夜间天凉,夫人先穿上鞋再骂我。”裴暨弯腰拿起地上的绣鞋,蹲下身子想要为崔时愿穿鞋。
“别碰我!”崔时愿冷冷的推开裴暨,丝毫未将对方的服软放在眼里,她转身拂袖做到床边,抹去面上的湿润。
“你别生气,我以为你不想嫁给我,所以才会这般询问。”裴暨干涩道,蹲跪在崔时愿的脚边,拿起鞋子为她穿上。
“你别与我说话,我此刻不想理你。”崔时愿拂去他放在她膝上的双手,对方的掌心炽热,实在是让人难以忽视他的存在。
而她此刻只想要静静。
“夫人,我错了,我此后再也不会问你是否喜欢旁人了。”裴暨无措的缩了缩指尖,他是新娘子上花轿,头一回遭遇这种事情。
心上人就在自己的身前,可是对方一醒来便惧怕他,见到他酒醒后也只是皱眉和冷淡的对待,这让他因为一天喜悦被烤的暖洋洋的心脏止不住的发疼。
加上饮了不少的酒水,所以昏了头,就来指控自己的妻子,实属不该。
“世子,我不知你从何处听来的胡话,且不说表哥只是我的哥哥,但妾从回京到入府的,从未见过二公子,而且对方从今日起便是我的小叔,世子方才的言论属实让你的妻子心寒。”崔时愿垂眸,对上裴暨无措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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