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悦怡从心惊之中缓身,深深地望了眼面无表情的人,她抬手心累的让人下去,等到裴淮离开,她才控制不住的呕吐。
尽管院子已经恢复原样,但她就是止不住的恶心。
“常嬷嬷,还请您先送母亲回去休息,今晚点上安神香,再请父亲回去。”崔时愿担心的上前,在刘悦怡担忧的目光中,“母亲放心,我这就和舅母一道回去了。”
刘悦怡疲惫的点头,在常嬷嬷等人的陪伴下快速离去,没有意外的话,她这辈子都不想踏入这个院子半步。
崔时愿和王氏对视一眼,二人走入已经清理干净的产房之内。
房内还有着淡淡的血腥气,宋暖情在干净的褥子中幸福的遐想,她方才听到淮郎要给儿子取名字了。
产婆也在她期盼的询问声中,知道她生下来的确实是儿子之后,自己还没有看一眼,就让人赶紧带出去给丈夫看。
全然无视了下人们惊恐与欲言又止的神情。
听到声响,宋暖情赶忙撑着身子坐起来,幸福的转头,“淮郎,您看到咱们的儿子……怎么是你们?”
崔时愿与王氏站在床边,见宋暖情瞬间转变厌恶的神情。
宋暖情瞥到崔时愿的肚子,瞬间了然,她得意洋洋:“崔时愿你果真没喝下那碗红花汤,但是已经晚了,我先你一步生出了儿子,淮郎最期盼的儿子。”
崔时愿冷笑,“啧,那你的淮郎和儿子呢,怎么没来看你?”
宋暖情这才注意到不对劲,外头一声孩子的哭声都没有,按照姨娘的说法,不是出生就要让他先喝一口亲娘的母乳吗?
“孩子呢?”宋暖情期盼的望去。
产婆们瞬间后退躲避她的目光,浑身颤抖不已。
宋暖情的心底产生不好的预感,她焦急道:“可是孩子不好?快将他抱过来,刚生出来是急需要母亲的!”
凝韵立刻坚持不住下跪,她的神经已经在昨夜的恐慌中错乱,方才看到孩子的原貌之后,更是心中紧绷着的弦瞬间断了。
“二少夫人,这都是报应,这都是咱们坏事做尽的报应啊!满天的神佛来向我们索命来了!下一个就是你!然后就是我!是我们的报应啊!”
然而还未再多说几句,猛然冲入几个家丁,直接将凝韵堵住嘴带了出去,剩下的下人们连忙跟着跑出去,生怕被牵连。
“凝韵得了疯病,将其遣送回老家吧。”崔时愿淡淡开口。
宋暖情直觉不好,她挣扎着爬起来,却跌到床下:“她在说什么,什么报应?!!我的孩子怎么了!我的孩子!!”
“宋暖情,你可有我母亲当年的半分绝望,可有我当年十分之一的无助。”崔时愿冰冷的甩开被抓住的裙摆,将其甩到一边。
“啊!”宋暖情无力的伏在地上,面色苍白,她良久回神,惊恐的开口,“你在说什么,你都知道??崔时愿,你什么都记得?”
崔时愿冷漠的开口:“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当年母亲临走前说过‘满天的神佛都将会为人间降临公平与正义,所有的恶徒都将得到应有的惩罚’宋暖情,你的惩罚来了。”
宋暖情心中恐惧,不住的后退,她想起来了,那碗将崔凤梧害的七窍流血的汤药,她亲眼看着姨娘放进去,而她主动请缨端过去的毒药。
仿佛以另一种形式,回到了她的身上。
“我的孩子呢,所以你就杀了我的孩子吗?崔时愿,你不得好死!神佛的报应也会降临到你的身上,你不得好死!”宋暖情疯狂的呐喊。
“不,亲手杀了那怪物的,是你的丈夫,裴淮。”崔时愿平淡的出声打断,后者顿时僵住。
怪物?她生下了一个怪物?
宋暖情想到下人们惊恐的颤栗,她想象了一下,就开始止不住的生理性干呕,同时心中悲痛不已。
“啊!这都是你害的!这还不都是你害的!崔时愿!你毁了我的一切,我不会放过你的,姨娘和父亲都不会放过你的!”宋暖情凶狠的大喊。
“别着急,下一个就是他们,害了嫡姐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王氏想起那位非比寻常的温柔美丽的女子,心中痛的红了眼眶。
崔时愿一脚踩在她的手上,用力道:“痛吗,我比你要更痛上百倍千倍万倍,我要你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辈子都活在我母亲去世的阴影之中,你将会失去孩子丈夫父母,你所在意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要怪,就怪疼爱你的姨娘和你深爱的丈夫吧,药丸是王氏给的,孩子是裴淮摔死的,可不关我一丝一毫的事情,你可千万,别恨错了人啊。”
……
琅琊院。
崔时愿站在廊下,望着新年的第一场雪,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下一刻,温热的大掌抬起,拭去她的泪水。
“别哭,我在。”裴暨心疼的出声。
崔时愿吸了吸鼻尖,对其投之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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