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一路淋雨跑过来,两人都相当疲惫,收拾好很快躺下。
一个在柔软的king size大床上。
一个在柔软的地毯上。
因为地毯唯独卧室有, 两人只能同屋而眠。姜双双第一次和异性在一个房间过夜,明知道什么都不会发生, 还是紧张得要死,在床上翻来翻去地烙饼。
她睡不好,景泗却正相反, 躺下没多久困意就来袭。听起来很普通的一件小事, 对常年饱受失眠困扰的他来说却极难得。
但他还不想睡,强撑着:“姜双双, 别翻了,睡不着的话随便聊点什么。”
姜双双本来怕吵到他,闻言如蒙大赦,一骨碌坐起来:“景先生,你也不困啊,聊什么?”
“随你,”景泗刚说完打了个喷嚏,听起来像是有点着凉。
姜双双一下想起来,来酒店一路上他都撑着那件西装外套帮自己挡雨,真心实意道:“差点忘了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肯定被那场雨淋透,多半要发烧。”
景泗淡淡应一声:“应该的。”
姜双双眨眨眼,重重地点头:“我懂,我懂。”
景泗侧脸看过去,略嫌弃:“你懂什么,你真懂?”
姜双双努力让表情显得诚挚万分:“我真的明白,你对每个女伴都这么好,我不过是其中最微不足道一个。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多想。”
景泗:“……”
“嗯。”
过了会儿:“挺有自知之明。”
姜双双见果然如此,暗自庆幸自己想明白得还算及时,不然可能会变成下一个于娅,困在他的多情又无情里,把自己活成笑话。
成功躲过一劫,她发自内心高兴起来:“那当然,总之你放心,以后不管你对我多好多温柔,我都不可能胡思乱想,一年到期火速离婚,一秒不拖延。”
景泗:“……”
“那真是,求之不得。”
景泗莫名心梗,不想听姜双双再表白心迹,不着痕迹转移话题:“我看你每天练琴很辛苦,有没有后悔过转系?”
姜双双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认真想了一会儿,点头:“后悔过,因为……万事开头难嘛。”
她笑笑,眼底带一点追忆:“从很擅长变成什么都不会,我当时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横冲直撞不断出错,就算旋律对了,音色又不美,情感又为零,气质像在弹钢琴……
“太多问题摆在我面前,像一座座翻不完的大山,我引以为傲的优势反而成了拖累。要不是凭一股不服气吊着,我大概早就崩溃放弃了。”
景泗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她回答得这么认真。听她娓娓讲述当初的心路历程,他不由想到小学毕业那个暑假的自己。
那时,他也曾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苦苦挣扎后,他最终将秘密埋在心底,不告诉他最信任也最爱的妈妈。
为了这个决定,他每到夜深人静都辗转反侧,被恐惧、悔恨、愤怒等等复杂的情绪反复碾压。精神碎成一片片,早晨再拼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加倍努力做好每一件事,不让任何人发现他的异常。
姜双双没发现景泗稍纵即逝的异样,眼睛盯着天花板,目光却穿透时空,看向了四年前刚刚高考完的那个自己。
口中无意识说着:“其实我也不算后悔,因为我童年的钢琴梦有人替我去完成。长大的过程里总要面临很多选择,我选择为了另一个梦想努力……”
她的声音像琴音,婉转悠扬。
景泗觉得,自己好像稍微多了解了她一点。在她擅长的领域里,她也在不懈努力,也曾深思熟虑,痛苦过,开心过,有想要为之拼搏的梦想。
这样的她闪闪发亮。
一点也不肤浅。
“你小时候的钢琴梦,是谁替你完成?”景泗下意识问出这句,强烈的困意却汹涌而至。
姜双双正犹豫是糊弄过去,还是老老实实说出宋知宴的名字时,均匀的呼吸声低低响起。
姜双双:“?”
既然没打算听,那你还问,害得我好一顿纠结。
事实再次证明,景泗对她的种种体贴果然是习惯使然,出身高,教养好,再加上女伴多经验丰富,他并不需要刻意做什么就能让人轻易心动。
想到之前自己还曾在心里偷偷自作多情,她简直无地自容。
“答应连我梦想的份一起实现的,当然是我师兄,宋知宴啊。”她嗫嚅着,紧张感被疲惫淹没,转眼也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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