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季尧越过臃肿的他,矮身钻入仓库,“您把钥匙给我,走的时候我会关门的。”
“好啊,谢谢,那我们先走了。”
季尧颔首,笑眯眯地冲着两人摆手。
扛着大包小包走出一段距离后,年轻的道具师扭头回望了一眼。
季尧已经走入道具室,看不见了。
他忍不住嘀咕,“陈哥,我怎么觉得季尧怪怪的。”
“啥?”
“说不上来,他笑得有点让人发毛,特假。”
“哈,”陈组长嗤笑,“你知道吗,这么大个剧组,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试过镜的。人家这身份,能给你个笑脸就极好不错了,你还挑剔假不假。”
“不是那个意思,”年轻人唉了一声,“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说得你多了解他似的。别管季尧怎么样了,先管好那堆投石车吧!”
“哦……”
九点,《红丝鸳》最后一场戏准时打板。
冷灯如豆,这是上军将坚守文城的第三个月,亦是先王去世、国太掌权的第三个月。
文城之后,是国太所处的都城;文城之前,是大公子母家中军佐率领的三万大军。
“将军……”亲卫踏入门中。
这昏暗的屋子里已没有侍者了,无人记得去为将军挑起灯芯。
堪堪三十的年轻将军跪坐榻上,五官被黎明前的黪黩所溺。
看见房中孤影的刹那,亲卫戛然止步,沾满血污的脸上嘴角抽搦,好半晌,他没能说出话来,抬起污迹斑驳的臂甲揩了揩泛红的眼。
镇定神色,他大步朝榻上的将军走去,盔甲嗬嗬,伴随着金戈沉响,跪在了追随一世的主人面前。
“将军,弃城吧!”
这五个字泣血一般。
榻上的男人徐徐睁眸,剔透的浅色眸子看过太多的血与沙,被粗粝的世事打磨得精锐而超然。
“国太还在身后,”他开口,嗓子干涸喑哑,“你要我去哪。”
“国太至今未曾发兵援助,她已是抛弃您了啊!”
中军将敛眸,下垂的眼睫将残灯的那点黄影也隔绝在外。
良久,他从塌上站起,“披甲。”
亲卫痛心疾首,跪而不起,嘶声哀劝:“将军!”
中军将转身,自行取了架上的铠甲穿戴。
重达数十斤的甲胄,他花了许久才穿上。整冠佩剑,他重步出门,迈向沙场。
“将军!”满含热泪的低吼在他身后响起。亲卫伏在地上,涕泗纵横,“将军,求您了,弃城吧!”
中军将脚步一滞,微微仰头,面向被烽火烧得通红的苍穹。
“国太于我,恩重如山。”他勾起唇角,“此身能报国太于万一,何其幸哉。”
言毕,季尧再不停顿,无视劝阻,大步走向了自己的死亡之地。
“很好季尧,”总导演难得大声高赞,“今天状态不错,保持住!马上就结束了。道具组准备,上安全垫!”
几个镜头下来,导演组十分满意。
他们谁都没想到季尧能把临终的男三演得这样好,他奉献自我时对女主的爱、对生死的超脱,对敌人的阴被季尧完美融合在了一块儿。
一般的演员在演这类戏时,要么用力过猛,过度表现自己的悲情,显得浮夸做作;要么感情不够到位,体现不出献祭生命的悲壮。
趁铺安全气垫的工夫,导演翻来覆去地看刚才拍的几个镜头,“不错,真不错。”
“季尧年纪太小了,我还以为得ng个几十遍,没想到一条过。”摄影师也赞不绝口,“我不是奉承他,您看这里的眼神——”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