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被殷祝阻止了。
他抓着宗策的手,强硬地让那粗粝的手掌按在自己跳动的脉搏上,丝毫不顾面前的男人曾单手拧断过另一个成年男性的脖颈,自愿把一个帝王的性命交托到了臣子手上。
咚,咚,咚……
他的心跳在宗策的指尖鼓动。
恍惚间,宗策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犹如战鼓般震耳欲聋。
“陛下,”他哑声问道,眸色深沉,“您这是何意?”
“只是单纯想这么做而已,”殷祝说,“临行前,军医来找过朕,说你最近忧思过重,是朕给你太多压力了吗?”
“不,”宗策摇头,“与陛下无关。”
“真的吗?”殷祝反问,“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朕说吗?朕保证一定说的都是真心话,如果不信,你可以一直摸着朕的脉搏。”
宗策的喉结滚动。
他要说什么?能怎么说?
说祁王意图谋反,手中还握着与他共谋的铁证吗?
“策,”他垂眸,嘴唇轻轻嚅动,“的确有一事想要询问陛下。”
“你说。”
“若有一人,因一念之差,犯下大错,但临死前幡然醒悟,尽力弥补,”宗策深吸一口气,“陛下以为,此人该当何罪?”
殷祝:“这个,得看他犯得错究竟有多严重吧。”
“……罪无可恕。”
“那有点儿严重了,”殷祝心里想的是叛国罪,遗憾道,“基本只能死刑了吧。”
宗策点点头。
“那陛下觉得,此人之罪,是否应该牵连亲族?”
“如果不是共犯,当然不应该,”殷祝毫不犹豫道,“动不动诛九族夷三族,那是暴君所为。”
宗策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很淡。
“有陛下这句话,策就放心了。”他轻声道。
“好好的,你问这个干什么?”殷祝没听见,还很好奇地询问,“难不成你身边有这样的倒霉亲戚?放心,一码归一码,朕肯定不会让大理寺牵连无辜的。”
不过宗家好像除了宗小弟以外,也没别人了吧?
殷祝心想,或许还有什么远方表哥表嫂,但史书上也没记载他们犯了什么事啊。
“只是随口一问。”
宗策轻描淡写地说道,很快转移了话题,“陛下方才说得对,此处山势险恶,虽离新都不远,但不宜久留,还是另找驿站休息为好。”
从殷祝那里得到了答案,宗策反倒轻松了许多。
他环顾一圈,本是下意识警戒的行为,视线忽然定格在了某个方向,瞬间拔刀将殷祝护在身后。
“谁!?”
见情况不对劲,周围原本散开的士卒们也立刻抄起家伙,急吼吼地冲过来。
潜藏在暗中的死士见意外暴露,立刻闪身躲入林中。
后面的人刚要追上去,被宗策拦下:“别!”
几乎是他发话的同时,林中引线燃尽,炸开轰隆一声巨响。
千钧一发之际,殷祝被宗策扑倒在地,脸颊磨蹭着粗糙地面,疼得他好一阵龇牙咧嘴。
忽然他停下动作,侧耳倾听了数息。
砂砾震颤,大地嗡鸣,宗策撑起身子,望着不远处一路逼近滚滚的烟尘,瞬间变了脸色。
“来人,护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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