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策眺望着远方幽暗的庭院,不知过了多久,才沉默地摇了一下头,转身回了房内。
在知道今日便是初七的那一刻,他浑身的血液都猝然凝固了,彻骨的寒意包裹住他的心脏,宗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的房间,又是怎么叫来信使,仔仔细细、不厌其烦地反复询问可有新都那边送来的信件或是物品,什么都行。
但没有,一样也没有。
短短十日时间,那个人仿佛已经将他彻底遗忘了。
可说到底,先不辞而别的人是他。
宗策自虐式地想着,你有什么资格让他一直把你记在心上?
当然,他知道这些都是气话。
那人向来聪慧,不可能忘记他的,只不过是身边已经不再有他的位置……不,或许那个位置从来就未曾属于过他。
就像那只蝴蝶一样,短暂地在他手掌之上停留了片刻,便要振翅飞向它的天地。
宗策预想过这一日的到来,但他没想到,它会降临得这么快。
并且比想象中的还要锥心刺骨,百倍、千倍。
今晚会有另一个人代替他,陪伴在那个人的身边。
宗策想,那人身子软,容易哭,也容易生病着凉。
那个代替品,会记得帮他掖好被子吗?
深夜,万籁俱寂。
宗策叫上府中负责值守夜班的侍卫,握紧钢刀,翻身上马。
“驾!”
狂风割得他脸颊生疼,然而惨白月光下,宗策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眉心刻痕深重,仿佛一个不会痛也不会受伤的木偶人。
他紧抿着唇,用黑沉的双眸死死盯着前方森林中亮起的火光,抬手朝身后的队伍打了个手势,叫他们分成两队,一队绕后,前后夹击,自己则从马匹携带的布袋中掏出火铳,神情冷漠地填充弹药、瞄准了那林间举杯大笑的马匪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