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清雨扔掉了烟蒂。
他找一个男性oga问路,十几年了,所有低矮楼房都变得陌生,更加的矮小,像老人弯腰。路牌斑驳,上面糊着不明褐色液体,无法辨认。太多年了,他并不能认出每一条街巷。
oga头也不回,不耐烦:“谁知道你说的地方在哪儿,”
这时候正值日落,他说完还是扭头看了眼,呆了呆。
这地儿都堆着各种生活和工业垃圾,破铜烂铁到处跑,薄薄铁片满地都是,木板钉子随处可见。颜色太淡了,灰扑扑一片。大铁桶边上站了人,没带抑制剂,身上没有信息素,是个beta,手里拿了一束白菊花,整洁干净,衬衣黑裤。
看起来不缺钱。
oga眼珠骨碌碌一转,热情地说:“先生,您想去哪儿?我带您去。”
瞿清雨说了个门牌号。
“这地方我听说过。”oga扭着身体在前面带路,“我妈说里面住了个贱女人,东家勾搭西家也勾搭,一直说自己的alpha是个有权有势的大官,总有一天会来接她。我妈说她痴心妄想,她是个beta,一天天的也不想着挣钱,打扮得花枝招展勾引人,说要坐车去找她的alpha……最后恶有恶报,忘了关火,被烧死了。”
“你是她什么人?”
oga看了眼他手里的白菊花:“没听说她有亲戚。”
瞿清雨了了一笑:“来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oga小声嘀咕,“都塌成那样了。”
暮色四合,路过了一家点灯的旅馆,里面传来娇柔的轻喘。
oga一直忍不住回头看踩自己影子的beta,过了两秒说:“我以为你是个正经人,竟然不奇怪。”
那道影子寂寥地行过了那条混杂腥气的平房:“哦?这有什么奇怪。”
oga打了个哈欠:“没多久前我给一个alpha带路,长得还挺好,半路给薛子周截胡了。怪事,一个alpha,不要oga带路。”
他没人说话,不由得多说了两句:“那天我刚送走一个客人,准备去买两斤猪肉剁馅……”
oga说话有种天然的绵软娇媚,他说什么瞿清雨没听进去,在某个岔路口,他忽然停下,抬头看距离自己最近的店铺的招牌。那招牌摇摇欲坠,掉了一半,被尘土遮得灰头土脸。
天色暗了,装饰灯几百年没修,斜向下一照,一闪一闪。
oga走了不少次这路,搭了搭厚衣服说:“这是一家老式碟片店,卖色情片和杂志,你感兴趣?”
瞿清雨偏了偏头,三分光影七分暧昧中,他眼尾勾出模糊的笑:“进去看看。”
oga愣神了半秒,人就消失在眼前。他不知怎么也跟进去了,天这么暗,店里灯也暗,空气中有木头潮湿腐朽的味道。
不到九平米的地方,塞了满满当当的木头书柜和各种烂了扉页的书。脚一踢踢到一张嘎吱作响的旧躺椅,惊飞一只好吃懒做胖猫。
瞿清雨拎起一本色彩冲击很大的杂志,不知道多少年前了,隐约看得出个形状,碎屑往下掉。
oga强装镇定,脸颊发红:“你拿这个干什么?”
瞿清雨将书放回原位,他一抬头视线平齐的地方,乱七八糟躺倒着一群放映卡带。
看店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灯暗,他戴了老花眼镜,眼镜架从鼻梁上滑下来,卡在鼻头处。他收了钱自顾自打盹儿,没一会儿响起均匀的鼾声。
出来后oga表情变得奇怪:“你这么好看,买那个干什么?”
瞿清雨提着一塑料袋东西,影子爬过乱堆的钢铁架。他想了想,认真说:“我惹了人生气,打算道歉,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oga下意识问:“为什么?”
天上冒出点月亮朦胧的光。
“噢。”
瞿清雨勾了勾手中塑料袋,轻柔:“说了不该说的话,正在想办法。”
oga打量他半天,显然不确定:“alpha还是oga?”
“alpha。”
“那你问对人了,谈恋爱我还是谈过几次。”oga自信地说,“不就说错话了吗,这又不是什么问题。”
以前从没有人找他请教问题,他一时变得有点亢奋,一边带路一边挽起袖子,作势要打架:“说不赢堵他嘴,打不赢坐他身上,说了不该说的话让他忘了不就行了,他要是忘不了你就换一个,世界上alpha这么多,还愁找不到一个宽宏大量的?”
瞿清雨眉梢抬起来。
“你觉得我说得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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